,威压感极甚,如冰雪倾压。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撞了他们画舫的人,怎么会是太子殿下!
直到昼玉淡淡开口,僵局才被打破:“今日扰顾廷尉家眷游船,是孤之过。”
朱氏正想揽说是顾家鲁莽。
昼玉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广袖内取出一物,轻轻“咯噔”一声放在了桌上,众人都心里也咯噔一声,朱氏声音哏在喉咙里。
昼玉漫不经心道:“此物当是顾家家眷遗失,不知是哪位家眷之物?”
突然来的转折让众人蓦然抬头望去,顾怜幽下意识摸了摸耳垂。
原本该戴着耳坠的地方空空如也。
顾怜幽无奈起身,当着众人的面勉强行礼道:“是臣女之物。”
只是昼玉却一直没说话。
顾怜幽好奇地微微抬起头来,却见昼玉正静静盯着她看。
那眼神深邃得让人心里没底,晦暗不明,似乎有暗雾在涌动,深深地从她身上望进去。
可昼玉却只是静静看着她,也未说什么。
太过安静,顾棠真抬眸悄悄看了一眼,却见太子殿下竟定定盯着自己的妹妹看,满堂人不敢抬头,而太子殿下的眸光就如此直来直往地审视着他妹妹,圣人眸灼灼,喉结滚动,丝毫没有要移开的意思。同为男子,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顾棠真行礼的手一颤。
太子殿下竟对怜幽有意?
昼越长睫微垂,移开了视线,语气冷淡道:“物归原主。”
随侍立刻将那只耳坠奉到顾怜幽面前。
顾怜幽接过:“谢殿下归还。”
朱氏的脸色微滞,不知是她错觉还是真的,余光中似见太子殿下定定看着怜幽有一会儿。
虽不知太子殿下是何意,可有些事情,已经是不言而喻。
虽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来,无论殿下如何玉人之姿,冷峻庄重,终归是及冠之年的年轻人,有些年少情愫是情理之中,之前赐顾怜幽玉佩,看来已有封妃之意。
昼玉拂袖起身:“孤尚有事,先行离开,今日之事,他日择赔礼送上廷尉府。”
众人受宠若惊,纷纷跪安谢恩,顾怜幽刚要弯腰,一只宽大的手掌却稳稳托住了她的手,熟悉的清润声音如江南烟雨濛濛而多情:“旁人跪,你不必跪。”
她骤然抬头望向他,他眸中温柔如此熟悉,是从前那般只将她一人放入眸中的专注,她刹那间都有些恍然。
他的瘦而宽大温热,修长玉指抵在她手上的时候,体温相传,有恰似前世亲昵的错觉。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怜幽。
看来二小姐…竟是要飞上枝头了。
昼玉抬步走了,可给众人的惊愕却是不言而喻。
尤其顾棠真,想都不敢想,可冷静下来一思索,他调回上京极其突然,该不会是因为二妹的原因?
顾怜幽借口要更衣连忙跟了出去,天阶夜凉,清寒的春风在夜间与烛火一同拂面。
她微微抬高了声音:“太子殿下留步。”
昼玉回身看向她,周遭侍卫立刻围在外圈挡住了二人。
他在夜色阑珊,人声低落处,眉眼亦清亮,却忽然笑了,一双圣人眸含笑时便如春水荡漾,多情勾人,他伸手从顾怜幽手中抽出方才那枚耳坠。
顾怜幽下意识要拿回来,昼玉却似笑非笑地抬高手,波光在玉坠中折射粼粼似泪光,顾怜幽伸手去抢,可是岸边路不平,她垫脚去抢的时候一个不稳栽在他身上,清荷浅淡冷冽的香气扑入鼻息,男子高大,胸膛宽阔,温热而似袒护万物,稳稳托住了她,旖旎的体温似水浸染入她的衣衫。
昼玉却没有回抱她,而是拿着拿耳坠自她的额头流连而过鼻梁,微凉的触感令人心头微悸,一字一句自薄唇中飘逸而出,尾音上挑:“这就是那对比我值钱的耳坠?”
顾怜幽下意识去拿,可昼玉却抬高手,迎风单手搂住了她,垂首在她耳边轻声道:“爱妃若想要,来抢。”
男子温热的气息细细拂过耳际,顾怜幽的脸竟控制不住地瞬间红了。
上辈子昼玉每每情迷意乱之时,总低沉呢喃地唤她爱妃,明明她是皇后,爱妃两个字从他薄唇中逸出的时候,她便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大抵没有人会信,谪仙神降的太子,清贵不可触犯的陛下,会有如此靡靡之态。
而昼玉的这些样子只有她知晓,没想到他如今竟仍如此唤她。
顾怜幽恼羞成怒,伸手去抢那耳坠,昼玉只是垂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喉结微微滚动,出尘绝世仿佛已经太上忘情,不染世俗任何情欲的玉面含春时,冲击过大,远比寻常俊秀男子更让人面红心跳。
顾怜幽下唇咬得发白,昼玉见她生气了才将那玉坠还给她,似哄孩童般宠溺道:“给你。”
他悠悠道:“今日故意撞了你的船,是我之过。”
顾怜幽此刻才忽然反应过来,难怪明明毫无交集的两艘船竟忽然相撞,原来他是故意的。
夜色迷茫难以控制船只损毁程度,他是疯了么?
顾怜幽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太子殿下果然好手段,撞船,调我兄长回京皆是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