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长相了,连性别都很难辨清。
青登搓开指尖上的污垢,苦笑着半开玩笑道:
“光顾着追亡逐北,都忘记收拾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干净的怀纸,往自己的脸上胡乱地擦了一把。
白色的纸片霎时变成漆黑的“炭条”。
这么一擦后,虽然整副面庞还是很脏,但好歹是能看清五官了。
“如何?现在可有人能认得我?”
一时之间,诡异的沉默降临在尾张武士们之间。
这份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约莫5秒钟后,震愕化为声音:
“真的是仁王!真的是橘青登!”
“真的是他吗?”
“没错!确实是他!”
“你们都太没眼力了!我早就认出这人是仁王了,以牛为坐骑的武士,除了仁王之外,普天之下再无他人了!”
……
细谷左卫门的反应极快。
像他这样的官场中人,对于官场的各类规矩、各种礼节,素来是十分敏感的。
他以无比麻溜儿的动作,“嗖”的一下从马背上滚下来,单膝跪地,表情恭敬。
与刚刚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橘大人,适才是在下无礼了!多有冒犯,还请多多海涵!”
紧接着,他身后的其余骑士纷纷下马,毕恭毕敬地向青登行礼。
青登摆了摆手:
“我能理解,都起来吧。”
这时,细谷左卫门像是想到了什么,满面焦急地快声问道:
“橘大人,您既然正在追击贼寇,那么吾等的突然现身,可有妨碍到您?”
仁王正在率兵剿贼,他们忽地蹦出来,挡了人家的路,导致作战受到影响……这种事情,就是典型的“可大可小的麻烦”。
不上秤,没有四两重,一旦上了秤,千斤都打不住!
一个不好,将会引发非常严重的外交事故!
一想到这,尾张武士们便不禁感到后脊发凉。
青登轻笑了几声:
“无妨。倒不如说,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就在刚才,我亲手斩下了贼酋柴崎炼十郎的首级。”
细谷左卫门张嘴结舌,一时语塞。
“橘橘、橘大人,也、也就是说……贼军已经被肃清了吗?”
“怎么?你不相信吗?”
细谷左卫门手忙脚乱地埋下脑袋。
“不!吾等岂敢怀疑阁下!”
青登莞尔。
“先不说这个了,你们有食物和水吗?”
“欸?食物和水?”
“激战了一整日,粒米未进,滴水未入,我们都已是饥肠辘辘。实不相瞒,我饿得快要站不稳了。”
在“锁血7”、“元阳4”等天赋的加持下,青登的生命力相当旺盛。
只不过是饿上一天,还不至于使他怎么样。
不过,他的这番话语虽有夸大的成分,但他现在确实是饿极了。
久久不进食,外加上骑乘、激战的剧烈消耗……他的胃腔早就在反复发出痛苦的呻吟。
其身后的佐那子等人亦都是如此,腹中的饥火已使他们头昏眼花。
细谷左卫门先是一怔,随后赶忙地行动起来。
“是!在下立即安排!喂!你们有带食物和水吗?”
尾张武士们聚在一块儿,摸摸胸口,搜搜腰带,从头找到脚,收集能够入肚的食物和饮水。
“我的水壶里还有一点水。”
“啊,我带了一壶暖身用的浊酒。”
“我也有一壶浊酒。”
“我这儿有两块用小米捏成的饭团。”
“巧了,我也有两块饭团,只不过我的这两块饭团是用粟米捏成的。”
“你们白痴哦!我们可不是在施舍残羹剩饭给乞丐!我们怎能向橘大人献出这么粗糙的食物呢?这样一来,我们……不,尾张情何以堪啊!”
“可是……除了这些饭团之外,我们就没有别的食物了啊……”
……
未及,细谷左卫门捧着一大堆东西,满面尴尬地回到青登的跟前。
“橘大人,我们……呃……我们只找到了一点水、两壶浊酒、以及一些饭团……还请见谅!”
“那、那个!将这些饭团放到火上烤一烤,会变得好吃一些!”
将饭团烤过了再吃——此乃饭团的“古典吃法”。
一来能加热米粒,更易入口。
二来可使饭团多出一股焦香味,使人胃口大开。
兴许是自觉用这种低质的食物来敬献京畿镇抚使,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吧,细川左卫门前脚刚说完,后脚就急急忙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