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明明很平稳,哪有同事说的那样傻掉。
“嗯。”顾魏淡淡地应了一声,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心里有一种形容不上来的类似失落的情绪。
莫名其妙地,高原反应没了,正如它莫名其妙地来。
我百无聊赖地戳着屏幕上顾魏的照片:顾先生,你这算是什么反应啊?
闷了两天,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那么快知道不是孕吐的?”
顾魏:“因为我有生理常识,会基本的逻辑推理。”
我:“……”
两厢沉默。我在被子里翻来覆去。
顾魏:“你在干吗?”
我:“你——知道没怀孕是不是松了一口气?”
顾魏:“嗯。”
我:“……”
继续两厢沉默。
顾魏:“你知道怀孕初期在高原地区,高原反应强烈对大人、小孩有多危险吗?”
我:“不知道。”
顾魏:“也没指望你知道。”
我:“……”
顾魏:“如果那天真的是妊娠反应,我会要求你立刻回来的。你的整个妊娠过程最好都在我眼皮底下。”
我:“不是纯粹因为没孩子才松一口气的?”
顾魏失笑:“真有了就生啊。我还能不要吗?”
我一扫抑郁:“哎,这两天白抑郁了。”
顾魏笑:“人家都是一孕傻三年,你还没怀孕怎么也傻?”
我:“……”
意外
回到X市的第一天,顾魏值夜班。
第二天一早,他给我打电话:“今天两台手术,你五点半过来,我们一起回爸妈那儿吃饭。”
我去单位交完材料,顺路去超市采购食材,刚从停车场出来,手机震,一看是医生娘,接起就听到:“你好,你是魏××的家人吗?”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是。”
“她出了车祸,这里是××医院——”
我一蒙:“人受伤了吗?严重吗?”
“刚送来,还在检查,意识是清醒的。尽快过来吧。”
我一边往停车场跑,一边给顾魏打电话,没人接,想起来他有手术,发了短信便匆匆赶往医院。
肇事者逆行超速,在交叉路口撞上医生娘的车,对方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车门严重变形,所幸医生娘有意识地避让,脏器没有大的损伤,被救出来的时候意识清醒,三处骨折。
我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娘刚做完基本的伤口清理和止血,正准备做复位手术。
她很轻声很轻声地说:“你来了。”抬了抬没受伤的右手。
她的左腿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弯曲着,左手的小拇指歪向一边,我哪里都不敢碰,握住她的右手,指甲缝里还有血迹。我抹掉她额头的汗,摸摸她的脸:“没事,我在呢。”
我听完医生简述即将进行的复位手术,在手术通知书上签字。
我俯下身,轻声喊了一声“妈”,医生娘睁开眼睛。
我握住她的手:“我就在外面。”
她慢慢眨了眨眼睛,握了一下我的手,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坐在手术室外,仿佛又回到了2009年初,只是这一次,手上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只有我一个人。
四十多分钟后,医生爹赶到,看了一眼手术室紧闭的门,就去了急救门诊了解具体伤情。我一个人坐着,脑子里飘荡着仅有的一点儿顾魏曾经给我普及过的骨骼知识,和刚才看到的X光影像混杂在一起。
顾魏到的时候,医生娘已经被推进去近两个小时。他坐到我旁边,把我捏在一起的两只手拉开。
我看了看摊开的手掌,湿黏黏的:“X光片我看不懂。”医生指着它说的很多话,其实我并不完全明白。
顾魏把我的手握进他的手里:“没事,我和爸爸都看了。”
我突然很庆幸家里有这么多医生。
医生娘被推出来的时候,麻药还没过,看了我们一眼,又闭上眼睛。
护士来登记陪护人员。
医生爹:“校校刚回来,小北忙了一天,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顾魏:“我留下来。”
我直接拿过笔签了字:“爸,爷爷还在家等着呢,你回去照顾他,免得他担心。顾魏夜班连着两台手术,回家睡觉。”
最后医生爹回家,顾魏坚持留下来:“你们俩都在这儿,回去我也睡不踏实。”
前半夜,感染导致低烧,医生娘时睡时醒,睁开眼睛,我和顾魏笑眯眯地看着她:“手术很顺利,以后不论跳舞还是绣花,都不影响。”
她淡淡地笑了,眨了眨眼睛。
后半夜,低烧退去,她慢慢入睡。
顾魏躺在陪护床上,我坐在他们俩中间,一人握一只手:“睡吧。”
顾魏浅浅一笑:“还好你回来了。”
我削苹果,顾魏坐在旁边看。
我看了他一眼,顾先生,你在看什么?
顾魏:“二进宫感觉如何?”
我:“……那你岂不是天天在宫中行走?”琢磨了一下,小声道,“噫,怎么觉得像在说东厂厂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