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龙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直到连湛的身影消失在他视野里，他才转身，凝视着乌鸦精。
小黑龙冷声质问：“谁准你自作主张了？嗯？”
乌鸦精垂着脑袋，面如土灰：“属下是为了主子好，属下从未见主子如此痛苦过。”
不，不对。
准确的来说，小黑龙从未感受过什么叫痛苦。
乌鸦精只见过主子杀人时的兴奋与激动！
人类对于主子来说不过是草芥，是蝼蚁，主子从未对人类心慈手软过。
所以，他才敢如此大胆。
“本王的事，不用你来指点！”小黑龙冷哼。
乌鸦精不敢有异议，低头应了是。
小黑龙闭上眸子：“知道该怎么做吗？”
乌鸦精颔首，嗓音嘶哑：“属下知道。”
“左手还是右手，自己挑一只。”小黑龙道。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道骨骼被拧断的声音。
乌鸦精自断了左手，巨大的翅膀落在地上，惊起一片尘埃。
他咬着苍白的唇，呼吸浑浊地开了口：“多谢主子的恩泽。”
乌鸦精是知道的，这世上那些曾违反主子意思的人和妖，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主子肯让他自己动手，是他莫大的荣幸！
而且，今日他虽断了左手，但这需再修炼一百年，左翅还是会再重新长出来。算起来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惩罚！
小黑龙喉结滑动，没去看他：“若是再有下一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顿了顿，小黑龙又补充道：“还有，她，和人不一样。”
乌鸦精顿时明白了。
他跟在小黑龙身侧，微笑着道：“主子，你变了许多。”
小黑龙微微侧头：“是吗？变成什么样了？”
乌鸦精如实回答：“变得更通情达理，变得……有人情味了。”
他想，这大抵是那个女人的功劳吧。
正是那个女人让主子所承受的这些痛苦，才教会了主子仁慈宽容。
说实话，从前他虽然死心塌地跟着主子，但心中始终还是有一丝忌惮的，但今天，他心中的忌惮完全放下了。
小黑龙挑眉，沉吟：“可是……这并不是件好事。”
父王教过他，唯有冷血无情，才不会被伤害到。
只有那些多情之人，最容易受伤害。
处理完乌鸦精，小黑龙便兀自一人下山。
走下山路时，果真在一颗大树下看到了正闭目养神的连湛。
小黑龙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
许是他的脚步声惊动了连湛。
连湛忽然睁开眼。
四目相触，二人都有些不自然。
还是连湛先开了口：“龙无究，刚擦对不起。”
小黑龙打开折扇，转过身去：“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连湛说着，就率先往前走去，“走吧，温柔还在等你。”
小黑龙抿抿唇，跟上了他的步伐。
二人一路上没再说话。
回到公寓时，已是八点。
推开门，就见温柔和威廉正端坐在餐桌前。
二人皆是愁眉苦脸。
威廉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温柔，到底可以吃了没有呀？”
温柔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不行！连湛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和小黑龙正在回来的路上，等他们一起吃。”
威廉痛苦地盯着面前的早餐：“可是我都快饿死了。”
“不行！”温柔摇头，“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得一起吃！”
小黑龙踏入屋子里时，就正好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他目光闪烁，暗自沉吟。
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