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三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清姝姐姐离开家的那段时间遇到了她的机缘?”
“嗯。”这次回答的是星雨,“清姝回家之后,我们问她,发生了什么,让她在一天之内进入了炼气期,她却不肯告诉我们。只是从那以后,她的笑容越来越多,歌声越来越欢快,性格也越来越开朗。我和浮风都不再逼着她学习医术,只希望她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进入炼气期,她的修行进度更是一日千里,在我和浮风放弃了对女儿修行的执念之后,她的修行进度反而无比顺畅了起来。只是与我们最初设想的不同,她没有再朝着成为一名医者的目标努力,而是每天欢歌笑语——她的歌声能让冰雪消融,百花绽放,草长莺飞,云开见日,她的话语也有一种魔力,能让人情不自禁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想按她说的去做。我们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发生了如此大改变,直到一年后,她说,有一个朋友要来山庄做客。
“我和浮风都很惊讶,因为女儿这些年除了跟着我们外出采药,几乎没怎么出过夙霞山庄,又怎么会认识外面的朋友呢?直到她说的朋友出现在面前,我们才认出来,这正是一年前,把清姝送回夙霞山庄的那个少年。”
“啊!”张三恍然大悟,“清姝姐姐的那个朋友就是楚大哥了,对不对?”
她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兴奋起来。
星雨浮风清姝三人见她这副模样,原本坦坦荡荡的叙述,倒都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张三却似乎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催促清姝:“你们俩当时到底发生了啥?说来听听呗。”
清姝道:“十八岁那年,我和爹娘吵架,负气离开夙霞山庄,但之前每次出门都是和爹娘一起采药,所以对山庄外的路算不上熟悉。可我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来到了一片湖边。”
“青棠湖?”张三问道。在她印象中,青棠湖是里夙霞山庄最近的一片湖水,湖中盛产各种淡水鱼类,尤以青鳜最是美味。
“是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青棠湖。”清姝点了点头,“我就这样呆立在湖边,心想,天地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从小在湖上长大,不如将这一片湖水作为我最后栖身之所。”
听了她的话,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张三心中暗忖,自己印象中的清姝,在夙霞山庄被灭门前,一直是那个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却不曾想过,她竟产生过轻生的念头。
“我就这样一边哼着自己编的曲子,一边朝湖水走去。”清姝继续回忆道,“可就在我足尖刚要接触到湖水的那一刻,忽然听到一阵笛声。那曲调和我在湖边哼的曲子一模一样,可我哼曲时,内心痛苦又绝望,而那段笛声中传达出的却是平静和希望。
“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朝笛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一个少年正坐在湖边,闭目吹笛。他吹完一遍,又吹了第二遍。这一遍仍是一模一样的调子,流露出的却是温暖和喜乐。
“那一天,我们便在湖边以乐相和。我唱出山穷水尽,他便吹出水阔山高;我唱出风雨飘零,他便吹出和风细雨。渐渐地,我的心境也不似初时那般孤独和无助——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唱歌,在画舫上,主人靠我唱歌挣钱,客人听我唱歌取乐,到了夙霞山庄,大家虽都对我很好,却把我唱歌当做不务正业,可是那一日在湖边,我第一次遇到了真正懂我的人,他一直在用笛声开解我,仿佛在对我说:‘这世上不仅有那些让你痛苦的东西,也还有懂你的人,也还有希望。’
“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少年收起笛子,转身离开。我有些不舍,便跟了上去。我想同他说话,却又抹不开脸面,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始终未能开口。就这样,他在前面走,我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跟出一段路之后,到了处岔路口,他停下来转过身,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便继续走自己的路。我被他这么一看,却无论如何不好意思再跟着他走,又觉得回去的话一定会让爹娘更加不喜。”
“傻孩子,怎么会呢?我们找了你一天,看到你回来,不知有多高兴。”星雨道。
“是啊,那天之后我便明白了。”清姝点了点头,“那时的我却是真傻。我就这么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自己却不知该去向何方,直到太阳完全落山,才注意到,路上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心中这才感到害怕,我虽随着爹娘学习修炼之法,却始终未能初窥堂奥,若是此时遇上什么歹人,连自保的法子也未必有。
“原本,我虽然对山庄附近的路不熟,可还算大致记得家的方向。但离开青棠湖后,我一直跟着少年走,却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便这么一个人待在路上,不知该往何处去。道路两旁都是阔叶林,天已经全黑,月光照下来,树影婆娑,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若是有熟人在一旁,当觉惬意,可我一人在林子里,却觉得分外恐怖。我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几步,觉得不对便往回走,但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觉得那不像是回家的路。我就这么在林子里像没头苍蝇似的,越走越害怕,越走越绝望。就在这时,听到林中传来脚步声,这么晚了,什么人才会来这么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