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衡尽量轻松问道:“主人家呢?搬走了?”
“不是,主人很久很久以前就死了,是没后人了。”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孟少衡塞给阿瓦五百块钱,“我很喜欢那个老房子,你跟我说说具体的事?”
“行吧,其实也没什么。”阿瓦抓抓头发,“听我奶奶说,那里住过一个男人,可好看了,还会唱戏,我奶奶小时候还跟着他学过几句,不过都是江南那的口音,我奶奶听不懂,只知道很好听。他会给附近的孩子糖吃,小孩子都喜欢他。”
“后来呢?”
“他好像还有个哥哥来投奔他,不过他哥哥杀了人被枪毙了。然后他被马贼抓走了,再也没回来过,估计应该是被马贼杀了吧!至于这房子……”
阿瓦看了眼窗外黑洞洞的窗户,背过身不敢看它,小声道:“那房子有点邪门,这几十年每次想拆他必定会出事,久而久之,没人敢去拆他了。”
阿南补充道:“客人,你千万别好奇进去,真的,进去过的人说,半夜会听到唱戏声。很吓人的!”
“是吗?”孟少衡问道:“看到的人有说他长什么样吗?”
夫妻两对视一眼,阿瓦道:“鬼嘛,总是青面獠牙的咯。”
阿南白了眼丈夫,宽慰道:“客人,你放心,它从来不出来害人!”
…………
孟少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起身,打开木窗,相隔十米外,就是那爬满了爬山虎的破旧房子。
突然,那黑洞洞的窗户亮起了橘色的灯光,窗户上投映着一个瘦削的影子,在忙碌着。
他忙了会,就坐下了,似乎在扇着什么。
孟少衡似乎闻到了一股药香。
那股药香仿佛长了小勾子,等孟少衡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人家院门口了。
破旧地房子又恢复了他在幻境中看到的样子。
兰笙……
房子里的橘色灯光很温暖,孟少衡不由自主地推门进去。
门没锁,仿佛就是为他留的门。
孟少衡一步一步走进去,穿过层层门帘,看到一身棉质白衣的兰笙坐在小凳子上,手上拿着蒲扇,身前是一只小药炉。
他托着腮,眼睛半眯,有些困,但手上的频率却没变过。
哐当——
一声脆响打破了宁静,孟少衡头皮一紧,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他不小心踢翻了一个坛子。
“阿孟!”兰笙一下清醒了,站起身,走过去扶住孟少衡,“你怎么起来了!”
孟少衡身体一僵,然后又软了下来。
还行,兰笙的手不是冰凉的。
“是不是肩膀又疼了?”兰笙捏着袖子替他擦额前的冷汗,“你稍微忍忍,药马上熬好了。”
“兰笙……”孟少衡叫了一声。
兰笙眉眼弯弯,“怎么了?”
孟少衡喉咙发紧,无数话堵在喉咙口,堵得他嗓子眼疼,他在心里为孟玉坤解释了千万句,突然觉得无力又苍白,兰笙的悲剧已经造成,还有什么意义呢,他动了动嘴唇,只更咽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兰笙一怔,眼角流下了血泪,“阿孟,以后别来了,我不恨你了。”
孟少衡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后一股大力,将他吸了出去,身体猛地一震,再睁眼时,发现自己仍旧躺在民宿的床上。
“兰笙……”
孟少衡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木窗紧闭。他伸手推开,夜色下,对面的窗户黑洞洞的,没有橘色温暖的灯光。
孟少衡坐在床边,点了根烟,这一片是当地人的居民区,不想前面几条街,商业化的民宿酒吧,在后半夜也十分热闹,这里十分安静,连路灯也比别处昏暗。
孟少衡看着烟上猩红的火光,闻着烟草味,吹着夜风,作了整整一夜,烟灰缸里积了满满一缸的烟头,对面的窗户再也没有橘色的灯光亮起过。
早上七点,孟少衡就让阿瓦帮他叫了一辆三轮摩的,前往断崖山。
一路上震得屁股都没知觉了,终于,在正午时分到了目的地。
当他迈着没有知觉的下半身站在兰应公庙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庙前的匾额,还是上次他捐的,只是,比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冷清多了。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正殿前烟雾迷绕,恍若起了一层大雾,这一回,香烛三三两两,孤孤单单。
路过的香客在谈论,
“以后不来了,越来越不灵了!”
“就是,以前明明还是很灵的。”
孟少衡生气又无力,想拦住她们,又觉得自己有病。
中午没什么人,连庙祝也在打瞌睡。
孟少衡叩了叩桌面,牙掉了大半的庙祝惊醒,看着眼前的孟少衡,这是大金主,他还记得。
“孟先生……”
孟少衡直接甩出一叠钱,“把庙门关了,我想自己呆一会。”
庙祝一愣,虽然不明白有钱人的癖好,但谁能跟前过不去,拿了钱,乐颠颠地去关门了。
孟少衡让庙祝拿了个大火盆过来,就让他出去了。
他跪在神像前,点燃火盆,拿出那几本日记本,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