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他自己也不知道手怎么惹上那东西的,不能提供一点有用的信息。
他回首望着纸人离去的方向,捏着灯笼的手微微发颤。
…………
轿帘一动,顾乔赶紧给自己盖上盖头并施了个障眼法。
一张五官扭曲的脸探了进来,两只变形的眼一上一下滴溜溜地转了转,“新郎官——莫急,嘿嘿。”
似乎十分满意新郎官的安静,它机械阴森地笑了笑,就拉上了轿帘
礼乐声不知什么什么停了下来,这支送嫁队伍变得异常沉默。
外头黑漆漆的,只有青白的鬼火在四窜,指引着这支队伍前进。
沉默地走了几分钟,这支送嫁队伍突然唱起了歌谣。就像是那种老式的唱片机,因为年久失修,声音一卡一卡。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抬上红装,送嫁良人……”
夜半时分,四野死寂,本该是淳朴喜气的送嫁歌此时听着却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一阵诡异而空灵的笑声传来。
咯咯咯咯,桀桀桀桀——
让人听着笑声就能脑补出是个怎样吓人的鬼童。
那诡异的笑声时而近时而远,近时仿佛就趴在你耳边。
顾乔嘴角一抽,这东西不会是个变态小鬼吧?
她不敢轻视,捏紧袖子,浑身防备。
轿身一震,落了地,顾乔伸手掀起了一条缝,看到外头的纸人全都不见了。
看来,那东西真的来了!
万籁俱静,那鬼娃娃像是被人静了音,那阴阳怪气的笑声突然不见了。
顾乔正色,捏了捏拳,浑身的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帘角一动,顾乔瞄到两根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打算来个先发制人,她伸手拽住那只还未来得及伸进来的手,顺势而上,扣住对方的手腕。
刚扣住,她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分明是个普通人,没有丝毫阴邪之气。
看来,那东西谨慎地很,自己不肯踏出老巢一步,就找个傀儡来接亲。
顾乔决定静观其变。就算自己在这把这个凡人干趴下了,也只会提前暴露自己,出其不意只能来一次,不能浪费在这,她必须见到那东西,再趁其不备,先发制人,在此之前,只能随机应变,不能让它有所察觉。
那只手见她没有动作,试探地翻了翻手腕,握住了她的手,接着轻轻拉了拉,顾乔顺势,被它牵着走出花轿。
握着她的手苍白而修长,指节分明,煞是好看,只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顾乔想去掀起点盖头,看一看这个这人是谁。还未触碰到,就被另一只手捏住了指尖。
顾乔顿了顿,收回手,对方也没拦着,端的一派谦谦君子的做派。
顾乔暂且收了心思,由着那只手牵着自己往前走。
那只手很凉,掌心却有些细密的汗,顾乔的指尖不小心刮过那掌心嫩肉时,那手掌会微微一颤。
顾乔暗忖,总不会是紧张吧!
有透过盖头缝隙,顾乔只看到了红衣黑靴,以及修长笔直的腿。
颇有古韵。
那只手牵着顾乔踩上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迈。
他的步伐轻快而沉稳,总是跟她并肩前行。只要顾乔慢了一些,他总是很有耐心地用另一只手抬一抬她的手肘,轻柔地拉她一把,不愿让她落后一点。
倒是让顾乔品出点举案齐眉的感觉来。
真是疯了!
那台阶很长,走得顾乔想要口吐芬芳,但一想到还没弄死那鬼东西,咬咬牙继续走。
这是天梯吗?那东西是给自己造了座神庙吗?真够不要脸的!
那双黑靴的脚步突然一顿,顾乔也跟着停了下来。
原来,他们到了平地。
停留片刻,他牵着顾乔走过一重又一重的门,顾乔从盖头下看到了阴郁斑驳的树影,寂静无声的长廊和庭院。
古色古香。
这个古宅就像个迷宫,顾乔不放过沿途的任何一点标记,尽量记住进来的路。
他牵着顾乔进了一个院落,那院落很奇怪,竟然在正中央建了一个建筑。
顾乔跟着他进了正中央的房间。
一路红纱曼帘,层层纱帘后,是一张宽大的床榻,上头铺着戏水鸳鸯红被。床边放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合卺酒。
顾乔被牵引着坐在红被上,看着那双黑靴站在她面前,尽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身边的床褥陷了陷,他坐了下来。
仍旧牵着手,不愿放开。
顾乔有些搞不懂了,这人什么意思?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人进来,顾乔心中不耐烦,倏然收回手。
那只修长的手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如冷玉般,手落了空,手指不由地蜷缩了下。
它轻轻执起盖头的一角,缓缓向上挑起。
顾乔这才意识到,也许自己判断错误了,这个一直以为是个傀儡的普通人,就是罪魁祸首,幕后大boss。
这也太颠覆想象了!一路上温柔体贴深情款款的,根本没有一心要弄死孟少衡强结冥婚的狠戾。
顾乔握紧来袖中的符咒,准备给它来个“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