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倒了点药油在掌心,搓热了,掌心贴在夏侯烬的肩胛骨上,一边揉搓,一边嘴唇翕动,默念咒语,眼睛盯着夏侯烬的心口处。
老道以前告诉过她,有些妖族吸收天地精华修炼,灵气纯净,驱邪的符咒对他们是造不成伤害的。但妖始终是妖,掩饰的再好也不是人。如果想要分辨他们,还有一个方法——
掌下的肌肤开始发烫,如果老头没骗她的话,夏侯烬现在的心口,应该浮现出他特有的妖纹。
可是,什么也没有。
“嘶——”夏侯烬动了动,“这药劲真大,太烫了。”
顾乔松了手,讪笑,差点把人家的皮烫伤了。
“给你吧。”顾乔将拧上盖子,递给夏侯烬,“你带回去擦,效果挺好的。”
夏侯烬接过药油,摩挲着瓶身。
顾乔的手抵在唇前,清咳了一下,“快穿上衣服,别着凉了。”
“不用等它晾干吗?”夏侯烬的目光清透纯净,“我怕弄脏衣服。”
顾乔一噎,也不好说脏就脏吧,毕竟是别人的衣服。对上夏侯烬干净的眼神,顾乔有种自己简直不是人的错觉,对人家又是试探又是yy。她向来凉薄,这回倒破天荒地心中有愧起来,罪恶感驱使下,她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房子收拾干净!”
夏侯烬歪了歪脑袋,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顾乔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勾上他的小拇指,拇指相对,“一言为定。”
夏侯烬像是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唇角的弧度一直没下来,开心地捞起一旁的衣服穿上。
顾乔看了看自己的手,她三岁就不干这种拉钩约定的事,口头承诺若是有用,还要合同法做什么?
她看着夏侯烬漂亮的后脑勺摇了摇头,唉,小男生就是天真。
夏侯烬不用回头也知道顾乔正在看着自己,他整理了下衣服,摸了摸心口,目光微闪,小丫头,招数不少,不过,还是跟以前一样,心软好骗。
…………
既然决定要帮夏侯烬驱邪,那必然是要好好准备一番。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顾乔问道:“你跟我说说,你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说具体点。”
“其实,我也只住了一晚,这房子是家里长辈留下的老房子。”夏侯烬似在回忆,“那房子十分阴冷,现在这样热的天气,我晚上还得打着热空调睡。”
顾乔托腮,“阴气这么重,看来东西不少。”
“还有,我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有什么东西盯着我,半夜起来上厕所,我看到镜子里,我的背后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可是我一回头,什么也没有。
你给我的那张符纸一直在发烫,我觉得不对劲,本来想离开,但门怎么也打不开,我就在客厅里坐了一晚。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我都没去理它。”
顾乔上下打量了他几个来回,见他脸上干干净净,连点疲态和黑眼圈都没有。
“果然是命中带煞,普通人要是这样过一夜,第二天一定是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了。”
“因为我相信,你的符箓,一定能保护我。”
顾乔耳朵微微泛红,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说到底,鬼魂是虚体,你信念坚定,那些邪祟难以入体,无法控制你的意志,把你拉入他们的幻境,所以拿你没办法。”
夏侯烬坚信,“反正,是你救了我。”
顾乔被夏侯烬一顿彩虹屁夸得责任感油然而生,一改往日临时抱佛脚的懒散,拿出笔墨纸砚,开始画符。
大部分法器没拿回来,顾乔决定多带点符箓,符箓好比弹药,无限火力覆盖,也能砸死它们。
夏侯烬坐在一旁,靠着桌子,支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我听说,玄门中人画符,最忌讳有闲杂人在旁边,因为画符之时,周身灵力凝于笔下,是最没防备的时候,怕被人暗算,还有一点,就是怕被人偷学了去。”
“是吗?”顾乔裁好一刀黄纸,没什么表示。
画符对于她来说就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跟些毛笔字没什么区别。除了怕吵到自己,没人会在自己写毛笔字的时候不允许别人在场吧。
顾乔拿起毛笔,沾了沾瓷碟里的朱砂墨,“画符还怕人偷学吗?符咒的画法网上不是一搜一大堆么。”
夏侯烬失笑,“是啊,形能学,但灵力学不来。”
一张符纸要过如何,主要依靠画符人注入的灵力。
顾乔没有说话,再提笔时,她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化,清风环绕,干净,平静,天人合一。
笔尖灵力澎湃饱满,蓄势待发。
落笔之时,动作轻盈,笔法娴熟,笔走龙蛇,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收笔之时,干净利落,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符纸上灵光闪动,灵力圆融充沛,没有任何滞涩之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一张极品灵符便画成了。
顾乔拿起来看了看,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还行。”
放在一旁,继续铺纸画符。
夏侯烬拿起符纸,放在手心看了看,这是一张五雷符,比顾乔昨天给的那张,品相更好,品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