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法子没法毁了它!得用业火烧干净!”
夏侯烬蹲下身,看她回身在登山包里翻了翻,似乎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符纸,想了想,不知从哪掏出一根针,刺破指尖,鲜血霎时涌聚成血珠,摇摇欲坠。
顾乔抬手对着一团红线凌空画符,“四门四道罪人入,门开业火出来迎;铁汁焱焱流没膝,触处烟炎同时起!”
发着红光的血咒打向阵眼,哀号声四起,震得灯泡全部破裂,屋内霎时陷入一片黑暗,两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漆黑无垠的空间,脚下泛着涟漪,恍若水面。
眨眼间,地上开出一朵朵红莲,艳艳如火。红莲不断盛开,开到极致时,便如孔明灯般缓缓升起,飘向空中。
万千红莲在黑暗中同时盛放,红光弥天,瑰丽至极。
夏侯烬看着顾乔脸上的明暗光影,喃喃,“真美。”
顾乔掐了个手诀,喝道:“恶业害身譬如火。起!”
话音刚落,红莲化火,火焰深红妖艳,这是地狱之火,吞噬阴邪。
火苗升腾,形成一道道红莲之状。
“啊啊啊啊——”
鬼声哭嚎,凄厉嘶吼,仿佛从遥远的地狱传来,又仿佛在你耳边。
一双双鬼手在火焰中挣扎,如困兽般想要挣脱,它们诅咒,惨叫。
“死死死死死死——”
一道道黑色的鬼气,怨气,化成一个个尖耳利齿的鬼头,从四面八方飞过来,冲向火焰中的两人,恨不能啖其肉,喝其血,只是还未靠近,就被火焰吞噬,只留下一声声更为凄厉的惨叫。
火焰在顾乔和夏侯烬身边打旋,两人就站在火眼中间。夏侯烬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炼狱般的场景,顾乔一脸肃穆,轻不可闻地低叹一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嘴唇翕动,开始吟诵往生咒。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不知烧了多久,等顾乔睁眼时,两人已经回到客厅,仿佛刚刚那一切都只是幻象。
除了那一团已经烧成灰烬的红线,和一地的灯泡玻璃渣,这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三室二厅的老房子。
夏侯烬拉过顾乔的手,指尖的血迹已经凝固。
“没事。”顾乔收回手。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指尖连心口,她以心口血画血咒,召来地狱红莲业火,这是很耗费气血的。
“红莲业火,烧尽一切罪孽。他们倒是免得再去地狱受苦了。”夏侯烬突然抬首揉了揉顾乔的头发,“你可怜他们?”
“没有。”顾乔否认。“这些鬼魂或许本来无辜,但在这阵法里都沾了血,早就罪孽深重了,有什么好可怜的。我只是小时候看老头使过一次,觉得漫天红莲很好看,这次有机会,就想试试。”
夏侯烬失笑,那念什么往生咒,“师父,你太善良了。”
顾乔怪异地看着他,“那是因为它们咒我骂我,太吵了,念念往生咒,图个清静。你才是那个单纯善良的人,才会把别人的行为都想得那样好。”
两个“大善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忍不住笑出了声。
…………
一幢黑森森的别墅内,一个男人躺在床上,享受着两个女人的殷勤。
突然,他浑身如被烈火焚烧般痛苦无比,蜷缩起身子连吐十几口鲜血,那血溅在了女人白花花的身子上。
两个女人被吓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男人汗流直下,面如金纸,他抓着皱巴巴的床单,大口大口喘息着,恶狠狠道:“是谁,是谁毁了我的阵法!”
阵法反噬,要了他半条命。
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照入房间,照在男人身上,也照亮了他此刻身上可怖的变化。
年轻的肉体迅速干枯,变得皱巴巴的,皮肤上甚至出现了大片褐色的老年斑。
“啊啊啊啊——”
两个女人连滚带爬地跌下床。
男人看着自己干枯地像老树枝般的手,眼中闪着恶毒的光。
他伸手将离得近的长发女人扯上床,摁着她采补,长发女人挣扎了几下,突然不动了,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血肉被吸干,只剩一张皮覆在骨架上。
她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男人皮肤上的老年斑快速褪去,皮肉也有了些弹性。他从干尸身上起来,看向跌坐在地上的短发女人。
“啊啊啊啊——”短发女人如噩梦惊醒般,不顾浑身赤裸,挣扎着往房门跑去,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身后的男人摁在门上。
完了,她想。
男人退开,干尸滑落在地,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皱纹,不够,还不够。
…………
破了阵,超度了数十只恶灵,顾乔又在每扇门窗上贴上了镇宅符。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闻我关名,不得停留,迎祥降福,永镇龙神。”
“行了,这房子现在已经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还有这一堆墓砖,你要是觉得不吉利,就把它扔了,红莲业火烧过,现在就是堆普通的砖头。”
顾乔说着,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
夏侯烬提议,“要不今晚就在这休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