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迟疑,点头道:“是有。”
凤鸾飞见她如此说,在榻前跪坐,伸手将自己的衣襟解开,往下轻轻一扯露至锁骨处,灿灿银蝶翩跹肤上,娇媚动人。
一见之下,卿尘不禁愣神,那蝶翼流连间轻灿的银光似乎在她心底轻轻牵扯而过,有种奇妙的感觉悄然升起,那样缓慢清晰,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琐碎的片段不断涌出,若有若无地穿插于心间,在她想抓住时一晃而过,又似乎没了踪影,她一时间没有说话。
凤鸾飞道:“听说那日九殿下见了你身上的凤蝶险些将你当作纤舞姐姐,不知那只凤蝶是否和我身上的相同?”
卿尘沉默了片刻,伸手将衣服缓缓褪下,一片玉白肌肤呈现在凤鸾飞面前,小巧轻柔的锁骨微微凸起,其上绘着同样的银蝶,轻须薄翼,蝶姿招展,仿佛飘然于雪色花间。
凤鸾飞靠近细看着那银蝶,目中不由掠过惊喜的神情,她不能置信地抓住卿尘手臂,颤声道:“是一样的文身,你竟然真的是姐姐,是凤家的女儿!你可知道我们找了你多少年!”
卿尘对这突然而来的显赫家族似乎并不感兴趣,微笑道:“我想可能只是巧合,凤蝶文身并不难绘制。”
凤鸾飞道:“不会这么巧,这样的凤蝶是仿制不出的,漠云山的瑶砂和朱羡情的笔法天下不可能再有第二家,还有这蝶须,看去似是银色比别处深沉,但其实用的是暗金点缀,深入肌肤,这文身是凤家女子独有的守宫砂,一旦婚后便会化为紫蝶,精美神奇,绝不可能出现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卿尘低头垂眸,不细看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这点。她伸手抚在领口上,慢慢将衣襟轻拢,似乎在借着这动作理清思绪,而后摇头道:“如果说是凤氏门阀的女儿,便更不会是我,我从来没见过父母亲人。”
凤鸾飞眼中闪过轻微的诧异,对她的推辞似有些不解,道:“姐姐幼时便被恶人掳走,父亲寻了这么多年都杳无音信,还以为早已不在世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也不奇怪。”
卿尘眉目淡然,“我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印象,所以,不太好轻易论断。”
凤鸾飞静了会儿,似乎在斟酌她话中之意,这分明有着几分拒绝的意味,她又如何会听不出?
卿尘安静看着凤鸾飞,修眉凤眸,琼鼻樱唇,她微微扭头,旁边一面铜镜映出自己的影子,恍惚里如出一辙,她心里渐渐有些迷惑。
凤鸾飞亦看着那铜镜,许久之后,方轻声道:“很像,不是吗?”
卿尘无法否认眼前的事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凤鸾飞道:“还有纤舞,我们姐妹生得十分相像,小时候我总喜欢跟着纤舞,连衣服都要和她穿一模一样的,大家常常都分辨不出我们谁是谁,我还学她跳舞,她舞跳得很好,叫人看着就着迷。”她停了下来,神情怅然,美目轻颦时似含着一种复杂的黯淡和伤感,仿佛在回忆什么,“可是纤舞已经不在了,那年在晏与台上,她为九殿下跳了一支《踏歌》,一曲未完,突然就倒了下来,再也没有醒,她在最美的时候离开了我们,我们谁也忘不了她。”
卿尘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她虽然离开了,但必然是希望活着的人不要太难过。”
凤鸾飞软声道:“母亲自纤舞故去后便病倒在床,她也惦念了另一个女儿一辈子,伤心了十几年,如今她旧疾缠身,已时日无多,不管是真是假,你可否见她一面?”
卿尘心中一软,便想起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自己的母亲。天下母女之心尽皆相同,面对一个牵挂女儿一生的母亲,如何忍心视而不见?思量片刻,她终于微微点头道:“好,其他事情暂且不论,我随你去见夫人也无妨。”
凤鸾飞见她答应,粲然一笑拉住她的手,“今天晚了,明天一早我便派人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