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神策瞬时睚眦欲裂,狂怒道:“定远侯!”
他怒不可遏,冲那楚兵厉声问道:“放火的人抓到了么!”
那楚兵也是稀里糊涂,只知粮帐着火,被拓拔神策这么一问,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作答。
拓拔神策深吸一口气,将那楚兵推开,急忙往粮帐而去。
等到了地方,只见粮帐业已大火漫天,即使扑灭,恐怕也保存不下多少粮草了。
神策军副将蒙骞赶忙跑过来拱手道:“侯爷。”
拓拔神策面色阴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蒙骞愤愤道:“据手下禀报,是两个齐军混了进来,以声东击西之计,骗得看守粮草的卫兵离开,然后便将粮帐付之一炬!”
拓拔神策牙齿都要咬碎,“区区两个齐军,竟能入我大营,烧毁我军粮草,简直是奇耻大辱!”
蒙骞一凛,赶忙抱拳道:“侯爷息怒!”
拓拔神策怒声问道:“人抓住了么!”
蒙骞摇头道:“还没有。”
拓拔神策更怒,说道:“将看守粮草的卫兵,统统抽三百鞭子,吊起来示众!”
三百鞭子……
这是要杀人啊。
蒙骞不敢违抗,“遵令!”
拓拔神策咬牙道:“传令全军,给我搜,就算今夜搜到齐军那里去,也得将那两个齐人抓到!”
“是!”蒙骞赶忙道。
到了后半夜,在楚军拼命的扑救下,大火终于平息。
可粮草却是未能保全,多半被付之一炬,就连四周的许多帐篷亦受到殃及,这场东南风让零星的一点火苗,都足以酿成一场致命的火灾,葬身于大火之中的,粗略统计,竟是有上百人。
可那两个放火的齐人,却是逃之夭夭……
拓拔神策怒火冲天,再次叫出那个此刻已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名字:“定远侯!”
他岂能不怒?
说好了明日公平决斗,可就在大战的前一天,齐军竟然搞这等小动作!
当真是令人不齿!
他本以为陆沉会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物,可没想到……
他只觉看错了人,亦感觉受到了欺骗,更有一种被陆沉玩弄于掌心的耻辱感。
陆沉!
可耻!
可恨!
他也是个暴戾的性子,当即亲率五千骑兵,向齐军大营进发。
等到了齐军大营,只见齐军竟似已等候多时。
无数火把之中,陆沉骑着神俊战马,缓缓而出。
“拓拔兄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难道是等不及,今夜就要与我决个胜负么。”
陆沉故作诧异。
见陆沉装疯卖傻,拓拔神策愤怒已极,寒声说道:“原以为陆侯爷是个盖世豪杰,没想到竟是个蝇营狗苟之徒,竟派人夜袭我大营,烧毁我粮草!”
陆沉笑道:“拓拔兄莫恼,实是我闲来无事,便想着到贵军大营中,找拓拔兄讨杯酒喝,怎料没寻到拓拔兄,却无意中点着了贵军的粮草,是小弟的不是,小弟在这里向拓拔兄赔罪了。”
说罢虚情假意地向拓拔神策拱了拱手。
拓拔神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这般被动,只觉陆沉在戏耍于他。
他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岂能忍受此等羞辱,随即高举长枪,大声道:“列阵!”
身后骑兵随即展开进攻姿态。
陆沉不慌不忙,笑道:“拓拔兄确定今夜便与我齐军开战么?如果我没有眼花的话,拓拔兄好像没带多少人过来,就凭这点人马,就想冲击我军大营,岂非以卵击石。”
见陆沉身后齐军阵列俨然,明显是早有准备,拓拔神策深吸口气,额头青筋止不住地凸起。
陆沉笑道:“其实拓拔兄大可不必如此恼火,只不过是烧毁贵军一点粮草,何至于这般动怒,拓拔兄该庆幸我这人光明磊落,不屑于阴谋诡计,不然就你带兵出来的这会儿功夫,你的大营,恐怕已经被我齐军一锅端了。”
拓拔神策悚然一惊。
陆沉说道:“拓拔兄莫怕,小弟岂是那等阴险之人,说是明日午时,公平决战,便绝不会在背地里使绊子,至于失手烧毁了贵军的粮草,纯属无心之失,还望拓拔兄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拓拔神策冷然注视着陆沉,半晌也不说话,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许久后,他才寒声道:“陆侯爷好厉害的口舌,不过本侯希望,你定远军的战力,也和你的口舌一般厉害,千万不要让本侯失望!”
“撤!”
说罢带人离去。
望着楚军离开,季铮诧异道:“为何不将他们留下?”
陆沉笑了笑道:“说是公平决斗,我却趁夜烧了他们的粮草,已经是理亏,若是再以多欺少,还不更让人说咱们大齐胜之不武。就放他走吧,他的心已经乱了,神策军的士气,经过这一夜,想必也大受挫败,明日我军必胜!”
回营的路上,蒙骞愤愤道:“那姓陆的实乃卑鄙小人!”
拓拔神策的脸色始终阴沉着,“千万不能小看了那北齐定远侯,他一定还有后手,明日开战,他没准还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