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已去,伍征南躺在地上,心如死灰。
陆沉冷眼看向他,说道:“伍将军,朝廷只怕饶你不得。”
伍征南冷笑道:“成者王侯败者贼,伍某既然敢造反,就已经打算豁上身家性命,难道还怕一死不成!只是让伍某不甘心的是,即便是败在陆侯爷你的手里,伍某却并非是败在战场上,而竟只是败在陆侯爷的一张利口之下!”
陆沉淡然道:“你该庆幸,若是在战场上,你恐怕会更加绝望。”
伍征南被抓了起来。
陆沉放出三支传信烟花,城外的定远军见到讯号,冲入城中。
剿了叛军的兵器,叛军们心里直打鼓。
有人问道:“将军大人,你说话算不算数”
陆沉笑道:“自然作数,来人,开仓放粮!”
叛军们大喜。
各处仓门被打开,如山般的粮食涌了出来。
数万人在各处仓门前,争先恐后,领取粮食。
“将军万岁!”
不知道谁突然兴奋地大喊一声。
紧跟着数万人大齐高喊:“将军万岁!大齐万岁!”
望着眼前这些人,他们或是走投无路的普通百姓,或是饥寒交迫的难民,或是有地可耕、却无粮可吃的农夫,陆沉不由感叹道:“世间最懂得知足的,就是这些普通百姓,他们只不过是想活下去,有一碗饭吃,有一身衣穿,便足矣。”
陈玄说道:“可就是如此简单的要求,竟也成了一种奢望。”
陆沉道:“朝廷的政策是好的,可到了底下,便全都变了样,如今大齐虽然赋税沉重,但并没有那么多的苛捐杂税,还不至于让老百姓走投无路,且朝廷这几年往下也不知道拨了多少银两,就是想要改善民生问题,但还是有这么多的百姓为了吃饱饭而加入叛军,不惜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反叛朝廷这等要命的买卖,由此可见,一官为恶,朝廷就算再英明,再面面俱到,亦是无济于事,官儿是朝廷的官儿,百姓不会骂那恶官,只会将所有的不公,全都归咎于朝廷。”
陈玄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自古官场贪腐,屡查不止,一方封疆大吏,若视百姓如草芥,横征暴敛,朝廷也是鞭长莫及,就算最终查出,却也不知已经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陆沉说道:“此乃弊端,应该纠正,封疆大吏,实乃一方的土皇帝,独断专行,无人敢管,亦正因无人能够制衡,方才使其无法无天,有恃无恐。待平定武昌叛乱,回京后,我便会上呈内阁,专门商议此事,看看能不能拿出一个章程来,对那些实权官员加以限制,尤其是一省总督这种封疆大吏,若其为恶,那便是全省无数百姓的灾难。”
陈玄拱手道:“陈玄能在侯爷手底下谋事,委实没有所托非人。”
陆沉笑道:“你这位墨家高徒,自然是秉承墨家仁爱之心,倘若本侯视百姓如猪狗,视人命如草芥,想必你早就离本侯而去了。”
陈玄不置可否。
陆沉说道:“传令,将粮食发完,遣散这些百姓,在青湖歇息一晚,待到明日,向广阳府进军。”
诸将拱手道:“遵命!”
……
翌日。
大军开拔,继续向前行进。
途中遭遇数股农民军势力,皆都轻松剿灭。
一日,派出去的斥候回来复命,说农民军分为三路大军,由叛贼朱三、朱四、徐贵率领,已向广阳府缓缓合围。
周边小城小县,亦被叛军所侵袭,有的县城,被叛军烧杀抢掠,苦不堪言。
听完斥候汇报,陆沉不由沉吟。
晏阳距离广阳府只有不到三十里,也不知有没有受到叛军侵袭。
陆家那几个嘴脸丑陋的长辈,陆沉懒得管,可还有一位对他颇为不错的老太爷,他却是自忖不能不管。
他当即对岳泽说道:“岳叔,你带军径直前往广阳府,我折道去趟晏阳老家。”
岳泽知道陆沉是担心晏阳的陆氏宗族,没有阻拦,说道:“多带些人马。”
陆沉说道:“我带着狼牙营就够了,咱们在广阳府汇合,若我晚到,你见机行事。”
对于岳泽,他是颇为信任的。
这位沙场老将,指挥对付造反的农民军,实乃杀鸡用牛刀。
他说罢,便带着狼牙营,折路去往晏阳。
快马行了近乎两天,终于是到了晏阳,只见城门萧条,连个守门的官兵都没有,陆沉心中一紧,纵马急驰,带着狼牙营火速往陆家赶去。
途中遇见叛军行抢劫奸y之事,顺道便给收拾了。
叛军明显是刚刚入城,入户抢掠杀人的事情正在上演。
陆沉对陈玄道:“小陈,你带人肃清城中叛军,我回宗族。”
陈玄拱手遵命。
陆沉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除非遇到四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否则根本不会有任何危险,
陆沉快马赶到陆家,却见府邸中吵闹一片,大喊声,哭声,惨叫声……
府邸中显然有叛军在施暴!
陆沉翻身下马,拔剑出鞘,快步掠入府中。
只见叛军正在大肆收刮,有的屋子里还传出女子的惨叫哭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