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突然“良知”发现的官员,看了看身边竟是非但不觉羞愧、反而气得面目可憎的同僚,心中不禁生起嫌弃之意,清流党也罢,无党无派也好,自己何许人,怎能与此等不知廉耻之人为伍!
有官员深深一叹,冲阶上的陆沉一躬到底,拱手说道:“下官深为悔恨,竟跑到侯爷您的跟前来闹事,虽说是受了小人怂恿,即便眼下如梦方醒,却也是惭愧无地。下官无礼,就算侯爷将来要惩罚下官,下官亦毫无怨言。”
看了左右一眼,大声道:“下官告辞!”
说罢,扭头便走。
阶下众官员同时一愣。
“广年兄,你这是……”
那字“广年”的官员哈哈大笑道:“孙某还要这张老脸,活了这把年岁,未有寸功于社稷,未能造福于黎民,实在是没脸堵陆侯爷的门口,诸位大人请便,孙某先走一步。”
一些同样要脸的官员纷纷跟随。
“某也先走一步,诸位大人请便。”
“告辞。”
“告辞!”
很快,便走了一小半,剩下不到二十几个官员面面相觑。
这些都是不要脸的。
可饶是不要脸,他们也觉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见军心被动摇,赵简卿怒不可遏道:“简直是一派胡言!陆沉天怒人怨,残害朝臣,乱权逆上,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怎能轻易听信他的鬼话!即便他有大功,但私德有缺,残忍狠辣,我等难道不该替朝廷除奸,为陛下
除佞!自古以来,恃功自傲、功高盖主的例子还少么,他陆沉就算是本朝头一号能臣,但却也是无人能够企及的第一奸臣。怕是当初的钱谨也不过如此!诸位大人,我等此来,就是为了与强权作斗争,岂能心生畏惧,甚至被他的巧言令色所迷惑?我赵简卿虽然做官不久,却也知‘忠’字怎么写,为了陛下,为了朝廷,为了大齐,赵某,与陆沉誓不两立!”
他一番义正辞严,慷慨激昂,众官员顿时如同于黑暗中见到一缕曙光,无一不被调动情绪,激动难当,义愤填膺。
“赵大人说得对,国有佞臣,我等清流,岂能视若无睹!纵使斧钺加身,死无全尸,亦无所畏惧!”
“今日咱们就和强权斗争到底,他陆侯爷有能耐,便将咱们全抓起来!”
“为陛下,为朝廷,为大齐!”
“我等视死如归!”
阶上陆沉面色微微一变。
这些清流党员们,说是像泼皮无赖,却是有些不太确切,活脱脱像是受了洗脑蛊惑的邪教徒!
对待这群家伙,实在没必要心慈手软。
况且抓人,本来就是为了逼那幕后之人狗急跳墙,尽早浮出水面,眼下不妨再添上一把火,将事情彻底闹大。
他突然长叹一声。
这一声叹息,竟是压过了阶下众官员的声音。
“本侯与诸位大人心平气和的讲道理,可诸位大人却与本侯耍无赖,唉,我本将心照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看
来是本侯想多了。”他双手撑着把手,缓缓起身,说道:“明事理的大人已经离去,而尔等却一如道边的泼皮无赖,在本侯的面前撒泼打滚。既然道理讲不通,那本侯也就无须再对你们心慈手软了。本侯虽然不想与诸位大人撕破脸,伤了同朝之谊,可如果再让你们闹下去,还不被人误以为我督监院好欺?”
赵简卿一凛道:“你要做什么?我等是朝廷命官,更多半是为言官!本朝言议无罪,就连陛下都不因进言而开罪我等,难道你陆侯爷竟自以为大过陛下不成?”
陆沉笑道:“偷天换日,恬不知耻!陛下仁德,即便尔等平时无理取闹,亦不忍苛责,可没想到尔等不感恩戴德,反而引以为荣,成了你们自卖自夸的本钱,真是无耻之极!尔等若是拿出真凭实据,就算是骂死了本侯,本侯也绝对不会和你们一般见识,可你们是进言吗?纯粹就是找茬来的,本侯心胸不比陛下,若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怎能忍得下这口气。”
“来人呐!”
他紧跟着大声道。
底下众官员一阵慌乱。
陆沉淡淡然道:“将这些聚众闹事的官员全都夺了乌纱帽,扒了官袍,轰走!”
阶下众官员面色大变。
鹰卫们得令,冲将上去。
手无缚鸡之力的众官员岂是膀大腰圆、如同土匪恶霸的督监院鹰卫的对手,几乎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便俱被夺帽扒袍,大冷的天
,一个个冻得直哆嗦。
赵简卿羞怒不已,指着陆沉大喝道:“你你你……你要造反不成!”
这已经不是赵简卿第一次给陆沉扣帽子了,陆沉还真有些火了,寒声道:“你们都是些什么货色,难道扒了尔等官袍,本侯就是要造反?小子,你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你屡屡以下犯上,无中生有,言语中伤本侯,真是可恶。”
赵简卿怒道:“有能耐你就杀了我!看天下人不戳破你的脊梁骨!”
“杀了你,怕脏了本侯的手。”陆沉一摆手,说道:“我看这位赵大人脊梁骨就硬的很,却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那般威武不能屈,来,将他打跪下,不是跪本侯,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