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恪奇道:“难道侯爷已有怀疑对象?”
陆沉淡淡道:“怀疑终究只是怀疑,况且就算真的是他,但这条大鱼没有浮出水面,暴露于所有人的目光之下,那也是于事无补。”
朱恪躬身道:“不知下官能做些什么。”
陆沉道:“你回去,帮着王翥,查一查都察院的清流党人,至于其他的,就不要管了,本侯自有打算。”
朱恪拱手道:“下官遵命!”
陆沉站起身,背着手在院子里踱了起来。
许久后,他忽然站定,喃喃道:“真是讨厌做事这么扭扭捏捏的,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就是,非得掖着藏着,迟迟不发。祝孝安,清流党领袖……那就先拿你开刀吧,看你背后那个人,还能不能坐得住!”
……
是夜。
祝孝安的府中,十几个清流党人汇聚在一室,密谋合议,却被督监院冲府而入,连同清流党领袖祝祝安在内,尽数锁拿!
翌日,督监院二署鹰卫倾巢出动,满城抓捕在背后议论陆沉擅权祸国的官员人士。
不过两日间,被抓进督监院大牢的官员人士,已达三十多人。
这还是督监院自重获文帝起用以来,头一次在城中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抓捕,不过知情者都能看得出,陆沉这根本就是在携私报复、妄图堵住悠悠众口!
陆沉如此蛮横不讲道理的做法,激怒了清流党人,同时也让一些本就对陆沉颇有看法的官员终于能够见缝插针,
这些官员仿佛商量好似的,一同赶赴督监院,将督监院的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吵着让督监院放人。
督监院的门口被围,这可是一件稀罕事,不过围督监院的大半都是清流党人,那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什么是清流党人?
悍不畏死,只为搏一世清名!
大齐百官,皆对督监院畏之如虎,可清流党人不怕!
如果死在督监院的门口,反而正中他们的下怀。
不畏强权,拼死捍卫朝廷法度!
他们无所畏惧!
这也正是御史台言官多半为清流党的原因。
只有清流党才敢讲真话!
当然,清流党敢讲真话,并不说明他们便一定讲理。
他们若是不讲理起来,就连皇帝拿他们也没辙。
毕竟就连皇上,对这群清流党人,也是无可奈何。
本来若想对付他们,只需给他们的头上扣个“朋党”的帽子即可,可清流党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自认为是“君子朋而不党”,说他们结党,简直就是对他们的羞辱。
当然,皇帝也不是真的不能拿他们如何,但朝堂上需要这么一群悍不畏死、直言进谏的人,如果将这群清流党人都给宰了,往后朝堂上还会有谁说真话?对于强权,还会有谁出来奋死抗争?
这些家伙虽然让人讨厌了些,不管出发点是为了搏名,还是真的嫉恶如仇,为江山社稷殚精竭虑,但终归是值得人敬佩的。
也正因为如此,得知清流党人将院门给围
了,陆沉并没有立时对他们采取什么手段。
这些直人,恐怕多半都是被撺掇怂恿,包括牢里关的那些,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
陆沉还是想以德服人的。
院门外叫骂声混乱,陆沉还未走出门,耳朵都快要被吵聋了。
“姓陆的!你他娘的乌龟王八蛋,你凭什么抓人!今天你若不放人,我等就不走了!有能耐,你将我们都给杀了!你他娘的给我出来!看我不将你打成猪头!”
在混乱中,冷不丁响起一段叫骂尤为刺耳,陆沉是好脾气,可杨浊却是忍不了,抬手就要拔刀,怒道:“他娘的,我看他是活腻歪了,看我不砍了他!”
陆沉微笑着按住杨浊的刀柄,说道:“和这群直人一般见识做什么,这天底下的人啊,多半也只是敢在背后骂骂我,眼下终于有敢找上门来的,难道不该高看他们一眼么。”
杨浊一愣,挠挠头,这是什么逻辑,被如此辱骂,还得高看他们一眼……院长果然是好肚量啊。
他哪里知道,陆沉不过是故作风度,实则心里也憋着一股火,直在心里头嘀咕——奶奶的,敢骂老子,看老子待会儿不撕烂你的嘴!
出了院门,见陆沉这位督监院院长终于露面,众官员们渐渐停下骂声。
他们也不是真的全都悍不畏死,就算有视死如归的,可对陆沉,仍不免有几分惧怕。
门口被鹰卫们拦着,陆沉走到最前,俯视石阶下的众官员
,故作诧异,问道:“诸位大人,为何要在本院门前吵嚷啊?”
一个清流党人寒声道:“陆侯爷,你这怕是明知故问!我等来就是为向你讨个明白,祝大人、齐大人他们,究竟犯了什么法,竟被你督监院抓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陆沉说道:“本来我督监院办案,皆属机密,不该为外人道,但看诸位大人义愤填膺,跟要将本院掀了似的,便不妨告诉你们吧,祝孝安、齐梁寿等人,涉嫌密谋结党、攀咬清臣、乱权祸政,我督监院有监察百官之权,不能视若无睹,故将这几位请到院里来,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