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老夫还纳闷陆院长何以竟如此锱铢必较,原来本质上便是个商人。”甘衡淡淡说道:“陆院长的顾虑太深了,我晋国一言九鼎,既将土地割让,便绝没有反悔的道理。”
陆沉失笑道:“甘老丞相,你我都不是孩子,何以竟说出此等稚子之言?就算是签字画押立契约,白纸黑字,撕毁也不过是烂纸一张,你拿什么来保证将来不会反悔?况且这等荒凉之地,我大齐得来不仅要费心建设,还要派许多的兵力驻守,要来也不过是累赘罢了。”
甘衡说道:“陆院长应当明白,割让国土,是何等耻辱之事,我朝陛下同意老夫的建议,已然是不情不愿,难道陆院长还以为我朝陛下会将那些肥沃的土地拱手相让吗?”
陆沉一摊手,随后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说道:“那是你们的事情,在下作为齐臣,只为大齐的利益盘算。如果贵国仍旧如此的没诚意,甚至还想算计我大齐,那也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出力还不讨好的事情,我大齐是绝对不会傻到去做的。”
甘衡问道:“如此是谈不拢了?”
陆沉哼道:“毫无诚意,何必再谈。”
甘衡唉声叹气,说道:“那老夫也就不留陆院长了。”
陆沉更痛快,拱手道:“告辞。”下床穿靴,带着仇厉杨浊离去。
沈昶一直站在门外,屋里谈了些什么,他也都听得一清二楚,见陆沉离去,他随即进屋,皱眉道:“陛下当真想要割让一洲之地?”
甘衡没有回答,而是长叹一声道:“这位小陆院长,不好糊弄啊。”
……
那边陆沉已经离忘忧阁老远,仇厉尾随身后,沉吟道:“这姓甘的果然名不虚传,处处都是算计。”
杨浊无比佩服道:“只可惜他挑错人了。”
仇厉问向陆沉道:“院长觉得,甘衡真的不会再请求咱们大齐出兵相助了么?”
“他还会再次找上来的,谈生意哪有一次就谈成的,这次不成,相信到时他就得抬高价码了。”陆沉无比笃定,说道:“你没发觉么,晋国对我大齐这次的到来无比热切,尤其是宇文皇氏,想必早就做好了请求我大齐的盘算。”
仇厉沉吟点头,忽而可惜道:“那些世家门阀当真全都是饭桶,必杀之局,都能让甘衡逃过一劫,若老甘衡死在那些世家门阀的手中,督监院也算了了一块心病。”
提起这事,陆沉也不由得头疼,按了按太阳穴,说道:“这位老相今日不死,日后再想将他扳倒可就难了,陛下的意思很明确,解决这个未来可能拦在齐国面前的心腹大患,本来他若是死在那些世家门阀手中,我们都省事,可偏偏那些世家门阀不争气,到头来还得是我们费心费力。”
仇厉狠然道:“卑职将他暗杀了,岂不简单。”
陆沉没说话。
仇厉登时惊醒,忙是停身拱手道:“卑职失言了。”
陆沉也站停下来,摆手道:“那等阴险鬼祟之事,以后还是少做为妙。这位老相实乃一代贤臣,以这样的手段对待他,良心是要遭受谴责的,各为其主并不是理由,人心需得有一杆秤,不能偏向于黑暗,否则只会离光明越来越远。我们可以谋划扳倒他,让他再也不能给晋国出谋划策,这才是最终的目的,只要他远离晋国,不论生死,其实都无关紧要。”
仇厉被陆沉的一身正气给震慑住了,可仍旧心底有些不太服气,因为他信奉只要能达成目的,可不择手段,而陆沉的做事风格却是与他背道而驰,堂堂正正的有些不太像话。
但不服气归不服气,仇厉对陆沉这位院长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不敢有丝毫忤逆。
而杨浊光明磊落,最痛恨的就是那等不择手段的卑鄙行径,闻言不由对陆沉愈发崇敬万分。
“此番来晋,任重而道远啊,好在晋国国内,正是风雨飘摇,即将大乱,我等可以见机行事,没有扳不倒的人,甘衡也一样,被督监院盯上的猎物,必然插翅难飞!”
陆沉胸有成竹。
他其实与甘衡与许多相似之处,同样言辞犀利,同样洞悉人心,同样谋算近妖……
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甘衡扶持的是一个一蹶不振的病国,而陆沉所在的大齐正是如日中天。
亦正因如此,尽管这位老相犹如仙人般,心智谋算无比恐怖,令人细思不禁毛骨悚然,但陆沉仍旧自衬能将其扳倒!
他相信,以甘衡现在面临的处境,这位老相迟早还是会再次找上门来的。
如果不是到了千难万难、走投无路的境地,这位老相是绝对不会摊牌说要割让土地请求大齐相助的。
尽管当时没谈拢,可陆沉笃定,这位老相,用不了多久,还会露面。
陈阀经过今日之事,如果不出预料,回去必反!
到时,这位老相,还有宇文皇氏,所面露的处境必定更加艰难。
虽然凭借甘衡的三寸不烂之舌,那些世家门阀皆对打压乃至毁灭陈阀意动。
可指望世家门阀对付陈阀,实则有利有弊。
利处是陈阀被打压打垮,再也威胁不到宇文皇氏的统治。
而弊端便是世家门阀趁机瓜分陈阀地盘,势力愈发壮大,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