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陆沉的回答,文帝突然眸子精光闪烁,不过稍纵即逝,沉默良久,他将手从舆图上移开,再次负于身后,说道:“蛮夷不除,权臣不灭,何谈夺取天下霸业。”
陆沉猛的心跳如雷,这话说的就更是浅显了,蛮夷可以理解,可权臣是谁?
能让齐帝都觉得不安的臣子,放眼整个大齐,又有几人?
脑海中闪过杨文昭的面孔,陆沉不敢搭这个茬,拱手道:“微臣定当尽心竭力,尽快恢复谍报网,使大齐抢占先机!”
文帝向后瞥了一眼,淡然道:“朕相信你的能力,但为了能让你更好地将督监院这个近乎七零八落的摊子支起来,朕派给你一个得力助手,免得你做起事来无从下手,事倍功半。”
陆沉凝眉道:“谁?”
文帝缓缓转过身,一字一字道:“仇厉!”
……
仇厉是何许人也?
如今已鲜有人知。
陆沉也没有听说过,但听文帝的语气,也能猜出,其必定非泛泛之辈!
而坐实对其的认证,还是因为其现如今的栖身之所,竟是在天牢!
文帝既然让一个被关押在天牢的重犯协助,那人能是等闲吗?
需知天牢可不是顺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无一不是十恶不赦之辈!
可想而知仇厉得多有本事,才能让文帝网开一面,将其从天牢中放出来。
而这位今后的得力干将,还得陆沉这个上官亲自去请。
同行去刑部天牢的,还有一个负责传旨的太监。
释放天牢重犯可不是等闲小事,所以传旨太监的级别委实不低,正是后庭监掌印太监钱谨!
二人再次同乘一辆马车,不知怎的,陆沉总感觉钱谨这个死太监对自己的敌意仿佛又加深几分,看向自己的目光简直就像饿狼一般凶狠,似乎恨不得将自己活活咬死!
若是换做以往无权无势,陆沉还忌惮钱谨三分,而眼下即将就任督监院副院长,更得文帝倚重,即便明知钱谨对自己心怀恨意,陆沉也毫无畏惧。
就那么点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结果这钱谨竟念念不忘,可见其心胸狭窄,陆沉是不指望能三言两语化解这桩恩怨了,如果钱谨非要作死的话,他不介意将这个权势滔天的掌印太监扳倒!
朝堂之上,没有长青树,谁都有可能一朝从天堂坠落到地狱,钱谨也不例外。
哪怕他是陛下宠监,那又如何呢?
他的权势是皇帝赋予的,一旦失去宠信,还不照样如砧板上的鱼肉?
就连坐在至高皇权宝座的帝王都有可能被拉下马,何况是区区一太监。
云卷云舒,潮起潮落,谁能笑到最后,唯有时间方能验证。
懒得搭理钱谨这死太监,可又着实难以忍受他那种饿狼般的目光,陆沉面无颜色道:“钱公公,你为何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本官实在是有些惶恐啊。”
说是惶恐,可却不见一丝惶恐之色,钱谨只从陆沉的脸上看到了对他的不屑,终于像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然炸毛道:“陆沉,你等着,咱家定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毫无顾忌的撕破脸皮,委实符合这位掌印太监的无脑风格,陆沉也不觉意外,依旧稳如泰山,却故作讶异道:“公公为何如此怒火冲天?竟张口就要本官去死?难道是本官以往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公公不成?”
见陆沉故作糊涂,钱谨肺子都要气炸了,咬牙道:“你倒是忘得干净。”
陆沉低头思量,蓦地作恍然状,一拍脑门道:“公公不会是还在为当初本官骂你是阉狗而怀恨在心吧?不过是口角而已,相逢一笑泯恩仇算了,怎的还记上仇了。”
又听到“阉狗”二字,钱谨双目陡然充血,自坐上后庭监掌印太监这个位置以来,还从没有人敢辱骂于他!
而且还是阉狗这等极具侮辱性的词汇!
钱谨差点发狂,好在身为大齐内相,城府还是有一点的,强行压制下来,咬牙切齿的狠厉笑道:“咱家就是记仇,陆沉,别以为你被陛下一时委以重任,坐了督监院这等清冷官署的副院长,就能在咱家面前耀武扬威,咱家就动不了你,还是那句话,咱们走着瞧。”
陆沉不屑一顾道:“公公有何招数,尽管放马过来,不过别怪本官没提醒你,一旦你对我发难,那就只能是不死不休,到时若是一败涂地,面临生死难关,可别怪本官没有给过你机会。”
钱谨都快气死了,真不知道陆沉哪来的底气,竟以为能斗过他这个权势滔天的掌印太监,难道就是因为做了督监院的副院长?
别说是督监院了,就算是六部尚书,乃至内阁阁老,钱谨都不放在眼中,只道陆沉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冷笑道:“陆沉啊陆沉,官场可远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本公公之前没对付你,是压根没将你当做个人物,可现在你既然上赶着凑到本公公的面前来,你就等着领死吧。”
陆沉嗤笑一声,依旧是轻蔑不屑,懒得再理这死太监了。
正好,此时到了刑部天牢,钱谨工作效率也是惊人,对天牢官员宣读完圣旨后,扭头便坐马车回宫了。
在天牢官员的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