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聚会还需半月举行,也没什么好筹备的,到时只需带上香水厚着脸皮赴宴即可。
而在此之前,舌儒学宴马上就要召开了。
其实这场盛会,陆沉参不参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在王府诗会上,他已然大出风头,才名如野火燎原,一发而不可收拾,如今整个京都城,真是快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而名声大的好处确实都在预料之中,就像王福说的,他的小说、诗集一经出售,都快被抢疯了。
茶楼酒肆,街边书摊,那些说书的,唱曲的,说的必定是《西游记》,唱的必定是“水调歌头”等诗歌词曲,这全都要得益于他在王府诗会上闯下的诺大才名。
区区虚名,却要孜孜而求,归根结底,所为无非生财而已。
而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陆沉自问即便再参加舌儒学宴,顶多也就是在现有的才名上镀一层金罢了。
至于才名或高或低,其实他并不在乎。
可不在乎归不在乎,嫌麻烦归嫌麻烦,他到底还是得抽空去参加学宴一遭,原因无他,盛情难却。
毕竟当日已经和刘雍说好了,对方这个情,即便他如今已然不需要,也得上赶着去承,这是人情世故。
再者还有庄鸣声、公羊叔二位月桑学宫鼎鼎大名的老夫子,那般极力邀请,到时若不到场,岂非是驳二位夫子的脸面?
所以舌儒学宴还得去,但是这次怎么也得收敛锋芒了,势可太盛,不可太尽,老道士的声音言尤在耳,陆沉当做至理名言,不敢忘却半字。
喧宾夺主,出尽风头,难免遭小人嫉恨。
陆沉虽是不怕,就如他先前说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即便不怕,却也头疼。
与其再出无用的风头,遭小人嫉恨,树立仇敌,不如惜字如金,甚至缄默不言,反正参加学宴,也只是承刘雍和庄、公羊二位夫子的情,到时只需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看热闹就好。
况且就算想出风头,恐怕也未必能够,舌儒学宴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诗会,而是诸子百家、饱学之士汇聚一堂的至尊盛宴!
按照往年听说的模式来看,虽然斗诗、斗文章是司空见惯之事,可重头戏还是议论天下大事。
如若没有独到见解,必定泯然于众人。
那些无门无派的饱学之士尚还好说,可百家门人,皆有独到思想,甚至信仰。
儒家的“中庸“、“德治”。
道家的“无为而治”。
墨家的“兼爱”、“非攻”。
法家的“依法治国”。
阴阳家的“五德终始说”。
纵横家的“纵横捭阖”。
提出“与民并耕而食、飨而治”的农家……
各种思想光芒绚烂,璀璨夺目,共同争辉。
百家门人皆长于辩论,每年的舌儒学宴,都会引经据典,高谈阔论,以来证明自家思想,才是最强学说,往往这个时候,才是舌儒学宴最激烈的时刻,也是这场盛会的魅力所在。
和以牙尖嘴利闻名于世的百家门人辩论,到时若被驳的哑口无言,可就实在太难看了。
辩论这种事,靠的是阅历、学识、见解等诸多因素,陆沉自问嘴皮子也还算利索,可难保不会碰见更利索的。
若论诗词文章,凭借着前世那些大文人们的佳作,他无论在何处,都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可辩论是讲究真才实学的,他未必就能独占鳌头了。
所以究其种种原因,他都不想再出风头,到时做个旁观者就好。
……
日复一日,日升日降,舌儒学宴召集之际即将来临,没有所求,也就心无杂念,陆沉终日吃得香睡得好,在千香阁与书香斋之间来回跑,闲来无事,便困在家中,挥毫泼墨,默写四大名著。
一眨眼,舌儒学宴已然还有一日便要举行。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在院子里已有几十个年头的槐树下,陆沉躺在木椅上,手里捏着本书香斋出版的《焕章诗集》,读的津津有味。
这《焕章诗集》,便是他的杰作。
焕章,是他的字。
其实从名字上来看,就能看出老侯爷陆渊,对定远侯老兄委实寄予厚望。
沉,可以理解为沉稳,厚重,如山岳般,屹立不倒。
而焕章二字,则是期望定远侯老兄不要因出身武侯之府,便做一个纯粹的武夫,文章也需璀璨亮眼,文武兼修。
奈何定远侯老兄实在不争气,非但文采不通,贻笑大方,连武力也是差强人意,甚至将躯体挥霍的羸弱一空,别说驰骋疆场了,怕是连个同龄的女子也未必能打过……
好在,这具躯体换了个新的主人,经过连日来风雨不误的锻炼,以及天下第一神医开的药物调理,总算是略微恢复了些,同龄女子,勉强是能够打过了。
而内在,则更是今非昔比,正应了焕章之名,文章璀璨,惊艳京都。
现在街头巷尾,人们的茶余饭后,陆沉在王府诗会上的表现,都已经成了绕不过去的话题。
现在的陆焕章,才是真正的陆家子弟,不负当初老侯爷陆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