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而喻。
沈长风一动不动,脊背挺直,好像根本没听见周围并不遮掩的议论声。他无比冷静又坚定道:“十四号晚八点,盘龙高架桥上发生追尾事故,王先生送入医院救治,周身粉碎性骨折,肝脏破碎,八点三十五分手术开始,生命体征微弱……”
除却周涵,他背后空无一人,人群的站位某种意义上也表明了立场,面对十几张陌生的脸庞,或讥诮或忧虑或茫然,可随着沈长风沉哑的嗓音缓缓叙述出当晚的情况时,周遭无一例外全都安静下来。
“八点五十五分,我们进行了第一轮输血,心率有所回升。九点四十五分,在进行肝脏缝合的过程中伤患再次大出血,血止住。九点五十分,开始第二轮输血,输入1000CC的血量,患者陷入深度昏迷,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十点整,血库血量告急,从邻市医院紧急调来3000CC,输血一直进行。十点半,伤患生命体征完全消失,多次电击无用,心跳停止。”
人群死一般沉寂,光从这简单不过的叙述,大家仿佛能穿透此刻看到那晚是如何的惨烈与心惊,在长达两三个小时的拉锯中,依旧没把人从死神手里带出来。
王大发牙关紧咬,身子抖得如同风里瑟缩的落叶。接着,他握紧刀子往唐一语脖子上又压了压,冲着沈长风暴怒道:“你过来!你不过来我就杀了她!”
显然,他并不曾听进去沈长风刚刚那通话,依旧固执地要为自己儿子主持公道。
“王大发你不要太过分!给你说得还不够清楚是吗?人我们努力去救了,但医生不是神!血差不多流光了,你让我们怎么救?”周涵喘着粗气,如果不是顾及唐一语的安危,他恐怕下一秒就能撸起袖子冲上去跟对方拼命。
“她是女性,跟你力气有悬殊,我不能确定你是否会临时变卦从而伤害到人质。”沈长风说。
“那你想怎么样?”王大发濒临失控,浑浊的眼睛狠命瞪着说话的沈长风。
“在你能挟持我的范围内,先放了她。”
“行!你过来!”王大发红着眼怒吼。
沈长风抬脚过去,从容不迫的步伐仿佛并不是走向刀尖。
他走到离王大发三步远的地方停住:“放了她,我过去。”
几乎在一瞬间,唐一语被甩出去。
唐一语想也不想,抬手就去拉沈长风的衣袖:“不行的,师父!他会杀了你!他已经疯了!”不能,绝对不能让师父送死!
尖锐的女声惊动了浑身戒备的男人,王大发脆弱的神经就这么随着唐一语的喊叫而断裂,他提起刀尖狠狠扎下……
临黄昏时分下了场暴雨,很久没下雨的A市久旱逢甘露。
但赵暄和并不觉得凉爽,反而在这闷重又燥热的天气里气短胸闷,右眼皮也跳个不停。
她换了一身便衣出门,临走前给徐时打了个电话。
徐时说:“你真要去逮时年?我也是听漫画社朋友说最近时年在社里,不过保不准是不是真事,按理说这个风口浪尖他该找个坑把自己埋了不露面才对。”
“那能怎么办呢?沈长风嘴紧得跟撬不开的河蚌一样,每次问都神神道道地说等见了我爸妈再告诉我,敢情我不带他去这事能成永久的秘密?也太小看我赵暄和了吧!”
车子停在小区外头,车窗被雨混着泥水淋了个遍,赵暄和从后备厢找了块抹布边接电话边擦。
“总之,我好奇心抑制不住了,我要亲自去问,我才不信什么漫画社临时找他这种说辞。沈长风不缺钱,也没这闲情,天天回来累得恨不得就地躺倒,还能有精力干副业?”她把抹布丢到车后座,关门上车。
徐时连连啧声:“你发现没有,自从你跟沈长风谈恋爱后你嘴里没有哪句离开过沈长风三个字,沈长风长沈长风短,特像老夫老妻过日子……”
“别羡慕,你也可以。”
“跟谁?”徐时诧异,“跟我的工作?我是工作至上者,这辈子不打算结婚。”
“包括许绍波在内?”
徐时愣了一下:“突然提他做什么?”
赵暄和笑了:“你不是跟人家相谈甚欢吗?连沈之路那种黄金单身汉都享受不了你的另眼相看,许绍波可是个例外。”
“他不一样,他太纯了,不适合我。”徐时撇撇嘴,“我爱玩,他又以成家为目标,我俩绝无可能。”
“可是时时啊,爱情本来就是捆绑。”赵暄和轻叹。
挂了电话,一路畅通无阻开到漫画社门口,赵暄和停了车拎着包推门进去。
前台小姐见是她立刻笑吟吟地打招呼:“赵小姐又来找我们陈主编?”
“不是,我找时年时老师。”
前台小姐的笑顿住,表情为难:“那赵小姐有约吗?时老师今天下午有事,估计这会儿还在办公。”
“办公?”赵暄和眯眼笑了笑,“原来吊着石膏的手也是能办公的呢,时老师可真厉害。”
一番话说得前台小姐面红耳赤,正想着这赵老师怎么今天一反常态怼起人来啦,后头一道男生适时响起。
“劳烦阁下关心,我最近几个星期确实都拿不起笔,不过耳朵还是好的,八卦什么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