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的提剑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我心死之后诞生的绝望的生命体——葬。
他的生命,与我同步着,我提剑自刎后,化作孩童,而他也化作了孩童模样,不过他经历着血海尸山的洗礼,经历无边的战斗,在飞速地成长着,而我则处在温室之中,有山岳巨兽护道。
“醒来?我不愿意。”我悠悠开口,我知道葬想让我苏醒,现在的我,在他眼中或许是死的。
当年被十八尊达到神尊战力的强者逼得提剑自刎,那一剑断绝了一切生机,头颅飘飞,血溅三尺,肉身破灭,灵魂枯竭,一切破灭,我不再是我。
我为地球的生死存亡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始区百万人葬灭,始区覆灭。
“另外一个你?”玦身影有些模糊,但没有多少担忧,看向那光芒之中的葬,声音之中带着惊奇。“还是孪生兄弟?”
葬听不到他们的话语,且只有我对葬说的话,他才能听见,此时此刻他眉头微皱,有些犹豫,却未曾开口,一双漆黑的眸子顶着我们一行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摇了摇头,解释到:“是我自己。曾经绝望至心死,便诞生了他。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我,我是他。”
葬看向玦,目光悠悠,没有言语。
尸骸与其余的强者皆有些模糊,但未曾说话,完全是出于对我的信任。
现在的我,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他们虚化了近半,证明之前我的虚化是沉眠者苏醒的迹象,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沉眠者,这世界,不过是他们的一场大梦。
虚空古陆在我梦中,我又在沉眠者梦中。
待到沉眠者苏醒,我将不复存在。
诸天万界,包括地球在内,都处在了沉眠者的梦中。我若就此苏醒,那么待到沉眠者醒来,我所坚持的一切都将成空。
“或许,我知道了真相。”玦开口,声音悠悠,“世界原本不是沉眠者的梦,只是随着沉眠者沉睡的时间增长,他的梦境拓展,吞噬了诸天万界,将一切拉入到了他的梦中。”
玦道出了一个最为可能的真相,或许一切还真如她所说,世界是被沉眠者的梦境吞噬了。
我点点头,认同玦的看法:“所以我不能醒来。”
随着我做出了决定,虚空古陆的天空不再像之前那般暗淡,恢复了一些光明,剑痕减弱。
“联手,寻找沉眠者,杀掉沉眠者,把我们所在的世界从他的梦中带出来。”尸骸在中央石台上猛然起身,战意盎然。
“好,联手,杀掉沉眠者。”壮硕如山的的男子开口,无比豪迈,没有丝毫的畏惧。
莫尊看向我:“哥们,一起战斗吧。”
我冲着他点头一笑:“好,一起战斗,而后一起回去。”
莫尊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一起回去,回去我请你喝酒。”
“回去了,我请你吃大餐。”我轻笑一声。脑海中浮现曾经吃过的山珍海味,与小希,与牧子,与涵子,与露露、燕燕、马哥、白城他们一起的岁月。
大学的岁月,已经是极为久远的记忆,但我无法忘怀,哪怕我已经转世重生,哪怕是早已与本体断开瓜葛。
其余人默然,算是答应了联手。
尸骸起身,这片地方有了生命一样,生机盎然:“但是在杀掉沉眠者之前,你不能苏醒。”
“自然,我是绝对不能苏醒的。”我一笑,“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们不知道蚂蚱为何物,但却能够理解我这句话的含义,毕竟是活了无数岁月的老怪物,精得很。
“我不能醒来,葬。”我对着葬开口。
“你不能不醒来,现在的你必须醒来,哪怕是你已身首异处。”海埂之上,葬在见到虚空古陆的光明恢复一些之后,他抬手染血的长剑,在虚空之中划开一道口子,其中有一片世界,他悠悠开口,呼唤我苏醒,让我回去。
那一方世界,山水相依,秋夏轮转。
山横万里,水漫千山,晴空万里,阳春白雪。
秋蝉去过,百日成霜,水榭高阁,千载孤残。
那一方世界,方圆十万里。
其中一具无头尸体横陈,那些山岳与江流,不过是他身上的附属物。
脖颈处的伤口极度平整,不知道死亡了多少岁月,但伤口有鲜血汩汩而流,落入虚无的苍茫之中,化作精纯的能量,滋养黑暗,就像滋养着其身体之上的山川草木一样。
那具尸体,并非他人,而是我自己的尸骸。
当初提剑自刎,有人为我收尸,放在了一个独立的空间里,形成了一个特殊的世界。
我目光悠悠,想要找到头颅,只是遍寻那个世界,也不见头颅。
我确定了,头颅不在那个世界里,不知所踪,不在我能够感应到的范围之内。
在那个世界里,有一个小女孩,生活在尸体之上,身边有一只黑色的小狗,一只小猫和一只小公鸡,女孩看起来也就五岁左右,她不知道那是一具尸体,眼中不带丝毫的恐惧,光着小脚丫与三只动物游山玩水,有一个愉快的童年。
她与三只动物相依为命,不见其父母。
小女孩粉雕玉琢,一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