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到了。”
马车在质子府前停下。
苏辞下了车，吩咐下人将买的书帖交给质子府的门房。
陆知非身份特殊，没几个人会主动拜访他，堪称门可罗雀。因而苏辞一露头，就受到了众人的瞩目。
管家迎了上来，恭声道：“公主万福金安。”
“嗯，”苏辞懒懒抬眼，“你家公子呢？”
“回公主，世子应该在书房，老奴领您去。”
书房啊……苏辞撇了撇嘴。
又没有一官半职的，需要这么勤奋吗？生怕朱雀皇帝不知道，他天天心里都在想着怎么回去玄武吗？
她还是第一次来陆知非的质子府。
当初建造的时候，表面功夫还是做得不错，按的是王爷府的建制。
密竹翠枝，小桥流水，景色倒是不错，只是质子府中人烟稀少，极为冷清。
陆知非的院子里竟然只有四个仆人，光是打扫宫殿就有十来个丫鬟的长安公主，对此表示简直不能理解。
苏辞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
管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公子说，人多嘈杂，他不喜。”
苏辞扫了一眼他身上过于质朴的穿着，微微一笑：“是不喜，还是，请不起呀？”
陆知非没有朝廷的俸禄，只有朱雀皇帝偶尔的打赏。这么多年靠从玄武带来的积蓄，想来应是所剩无几了。
苏辞不禁想到陆知非这几年穿的衣衫，都是一水的天青色织锦，一流料子中最便宜的那种。
她暗暗腹诽，之前以为是他穿惯了，原来是买不起别的。
“这……”管家脸色一僵，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忽地，一道声音响起，“长安。”
苏辞抬眼，看见陆知非站在对面，神色无奈地轻笑：“你非要在旁人面前这般损我面子？”
他对管家点了点头，示意道：“刘伯，你先下去吧。”
苏辞侧头看他，果然又是一袭青衣。
君子如玉。
可惜这块玉，有些许穷。
她弯起唇角，朝陆知非笑：“世子。”
“怎的来了？”他问。
“宫里待着无聊，想见你。”苏辞朝他伸出一只手，漂亮的指尖从长袖中露出。
陆知非面露不解。
苏辞垂眸，纤长玉指拉住了他的袖子。
随着布料往下，施施然地握住了陆知非的手。
温软的触感骤然相贴，陆知非愣了愣。
“我父皇的眼线可是跟着来的，”苏辞踮起脚，凑近他，像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既然答应了结盟，总得做出点样子吧。”
她身上有好闻的清雅花香，随着说话时的吐息，萦绕在陆知非的脖颈边上。
他一低头，就能看见那张艳若春花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像是对世间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也不包括自己……吗。
陆知非眸光流转，将苏辞的手抓得更紧了几分。
“长安。”他唤。
苏辞抬眼去看，陷进那双微蓝色的深邃眸里。
“……谁都可以吗？”
苏辞疑惑：“什么？”
他低头，嗓音微哑：“只要能帮你，你对谁都可以这样是吗？”
“陆知非，”苏辞看了他半晌，反问道，“可若是我说，非你不可，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