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血做药引子……包治百病……”
苏辞有些晃神。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到了自己的房里。
桌上盛着一碗药，雾气袅袅散开。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魔怔了，这样没有依据的话也信。
可万一呢？
万一真的有用呢？
她实在不想看着烟儿香消玉殒。
不想看见祁遇昭失去父亲。
不想再看见临安城内百姓们怨声载道，悲凉凄惨的样子。
苏辞脸色变化几变，最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拿起桌边的匕首，闭上眼，狠心对着腕间划去。
纤细的手腕上瞬间出现一条红线，血珠顺着滑落，滴到碗里，融入黑乎乎的药中。
苏辞皱着眉，随意包扎了伤口，就将这药端给了烟儿。
看着烟儿毫不怀疑的一饮而尽，她心里跟着紧张起来。
这样的紧张，持续到了第二日早上。
她才刚洗漱好，就听见门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打开，烟儿朝她扑过来，又哭又笑：“小姐，小姐！我好了！我好了！”
苏辞愣住许久，才颤着手，细细打量了烟儿一阵。
原本那些红斑，都已经消失不在。
烟儿脸上尽是喜悦，再看不出半分先前的灰败。
“那就好，那就好……”苏辞忍不住喜极而泣。
她抱着烟儿哭了许久，好像要将这些天的压抑都冲刷出去。
想不到，这法子竟然真的有用。
苏辞刚想去找大夫和太医们，告诉他们这件事又觉得有些不谨慎。
毕竟烟儿只是个例。
她想了想，决定做几次实验。
先是用鸡血，狗血，动物的血掺到药里，发现完全没什么用。
后来，她用了烟儿的血，甚至顶着祁遇昭奇怪的眼神，收集了他的血。
没用，还是没用。
试过多次之后，苏辞终于心底发冷，事实摆在眼前。
不敢置信，却又不能不信——
只有她的血可以。
一开始能够有法子治好这场病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寒意。
在炎炎盛夏里，也不由生出一身冷汗。
苏辞说到底，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她足够善良，温柔。
但她也是人，也会害怕。
加人血在药里，能够治病。和只有加她的血才能生效，轻微的差距，却是两件意义完全不同的事。
苏辞闭上眼，辗转反侧了半宿。
……
……
大概几日之后，祁桓的病情也跟着改善不少。
他和烟儿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这事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灾苑设立以来，还见过有谁能痊愈的。
分明大家的吃食和用药都一样，为什么独独他们二人可以离开灾苑。
大夫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只能说，许是当时误诊了。
虽然谁都明白，这理由有多不可信。
离开灾苑的那日，是个阴天。
经过重重检查，苏辞一行人才终于可以离开。
将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为什么他们可以走？为什么？我们也想出去！”身后不断有嘶哑的哀嚎。
无数双眼睛羡慕而渴求地看着她。
那是，想活下去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