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第二天出现在病案室的巫一功,林一铭和乔嫣都没有任何惊讶,“巫主任……”林一铭客气地打着招呼。
巫一功这一次显得比任何时候都激动,他用手指着林一铭,“你.你什么意思?”
“怎么了?”林一铭淡定地看着他。
“你明知故问吧?昨天你为什么带那个人进来?”巫一功质问着。
“只是想让他进来避一下雨。”林一铭说。
“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
“林主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那个人坐了一会儿。”乔嫣为林一铭解释着。
“林一铭,我早就告诉过你,神经外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想回来不必使这些手段吧?”巫一功并不理会她。
“我没想回去。”林一铭笑着拒绝。
“那你也不能和我对着干吧?我们一起共事四五年,关系还比不上外人吗?作为医院的同事,在危难关头不应该一致对外吗?”
“我只是让他进来避雨。”林一铭再一次强调。
“避雨?以前医闹那么多,你怎么不都请进来喝杯茶聊聊天呢?”巫一功嘲讽着。
“他不是医闹。”林一铭说。
“不是医闹还能是朋友吗?”巫一功看到了桌上的病历,“林一铭,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他拿起病历对林一铭挥动着,“是想找出我手术失误的证据吗?”
“诊断明确,术前谈话记录完整,手术过程完美,几乎找不出任何差错。”林一铭一点也不否认他研究了这份病历。
“我当然没有错,法院也已经判定这不属于医疗事故。”巫一功得意地说。
林一铭低着头,看起来已经对这件事无可奈何,可他说这个手术几乎找不出任何差错,乔嫣分析着他的这句话,那就是还有失误的可能性。
“视神经胶质瘤如果切除干净,是不会影响视力的,可这个孩子的肿瘤比较大,手术难度也大,但因为病人和你是亲戚关系,因为信任所以将这台手术交给你来做。”林一铭抬起头看着巫一功。
“我也劝他们去北京,可他们执意要让我做手术。”
“那是因为你保证手术会成功,他们才留下来做这个手术。”
“我没有保证百分百的成功,神经外科的手术有多精细、多复杂,你能不清楚吗?这个手术的后遗症我也都对家属讲清楚了,他们当时也表示可以理解,现在这就是无理取闹!”巫一功涨红着脸说。
“你以为一个普通人真的能理解医生是怎么做手术的吗?我们即使是因为失误动了某个神经,只说这是后遗症,他们也不会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林一铭说。
“我没有伤到这个孩子的神经。”巫一功的手在桌子上用力拍着,“林一铭,你别诬陷我!”
“我知道这个手术中你没有失误。”
“是啊,所以这并不是医疗事故。”感觉林一铭像是在帮自己说话,巫一功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听说这台手术过程中你下去休息了十多分钟,是不是前一天做了近十多个小时的手术,晚上没有休息好而血压不稳定?”一旁站的乔嫣明显可以看到林一铭说这话时巫一功眼中掠过一丝慌乱。
“我的血压很正常,当时手术室护士给我测过,她们可以做证。”巫一功辩解着。
“我也相信如果是因为血压引起身体不适,你是不会强行进行手术的。”林一铭盯着他,“你当时休息并不是因为血压波动,而是在考虑应不应该把手术过程中的实情告诉给孩子家长。”
“你胡说什么?手术过程很顺利,我有什么可告诉他们的?”巫一功的声音颤抖着,乔嫣知道,林一铭应该找准了他极力想隐藏的漏洞。
“我想手术过程并不是很顺利。”林一铭翻开了病历,“在手术过程中你发现难度与你预估的不一样,视交叉和右侧视神经大部分都和肿瘤融为一体,用显微镜根本看不到神经交叉和视神经的位置,这场手术如果继续进行下去,就是在冒险,你休息得十多分钟,就是在决定要不要将实情告诉给家属,还是瞒着他们进行下去,你在做选择。”
“你又没有参加手术,怎么能知道我遇到了什么问题,这全都是你的猜测!”巫一功恼羞成怒地说。
“这个手术如果你当时选择结束,通过其他方法进行治疗,这个孩子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可以保住视力。”林一铭无奈地说。
“我是想尽百分之百努力。”巫一功面色惨白,像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能因为病人或家属的一句信任,我们就可以盲目行事,孤勇对一位医生来说可并不是赞美词,有时候我们也需要适可而止。”林一铭将病历轻轻放在桌子上,“法院的判决并不能说明什么,你的技术无可挑剔,可错就错在你对手术的预估不足,在手术过程中发现可能会产生严重的后果,没有对病人家属及时进行告知,这官司如果对方坚持打下去,很可能会被判定为一级医疗事故。”
“林一铭,你就是这样对那个人说的吗?”巫一功用手指着林一铭质问。
“林主任什么也没有说过,我可以作证。”乔嫣保证着。
“巫主任,这位病人是你的亲戚,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