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谦顿时有些着慌。
依他与邓氏的想法,两颗珠子一开始便属于裴府,与崔云灏毫无牵连,裴家人因此并不晓得究竟何人状告裴文灿,所以,裴景谦才佯装蒙在鼓里。
裴文灿暗自寻思了好久,豁然省悟,敢情是崔云灏故意设了个圈套,诱骗他钻了进去!
裴景谦想暗示他却仍迟了一步,陶定宽这时微微颔首,道:“对,你猜中了,就是崔云灏将你告上了公堂。”
裴文灿气得胸中一团火直往脑门上蹿,刚想张口,就被裴景谦急忙拦下:“爹,您让陶大人自己定夺。”
陶定宽瞥了瞥裴景谦,接着道:“崔云灏来府衙,声称裴文灿强占其家产,而且是他爹送给他的一颗绿玉髓珠子,是不是这样?”
裴景谦拱拱手,从容不迫地道:“回大人,纯属崔云灏扯淡,请您给小生一个申辩的机会。”
陶定宽道:“可以,本官办案公道,不会只听崔云灏的一面之词,裴景谦,你但讲无妨。”
裴景谦点点头,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崔云灏曾经留在裴家待了好几个月,他打老家宣城跋山涉水赶到杭州特意来投奔家父,家父仁厚,就让他在裴府生活。不过,他却把那两颗绿玉髓的珠子悄悄偷走,并被家父撞见,于是训了他一顿,他气急败坏,立马趁夜溜出裴府,未曾料及,现在他却翻脸不认人,恶人先告状了,简直太厚颜无耻,望大人替我们做主!”
陶定宽闻言,脸上的表情并未变化,只是道:“依你们所言,崔云灏在故意冤枉你们么?”
裴景谦一脸无辜地道:“是的。”
陶定宽道:“但是,你们如何能够证明绿玉髓珠子就是出自于裴府?”
裴景谦眉梢微扬,忙道:“当然能够证明,绿玉髓珠子本来就是我娘亲戚送给我爹的生辰礼物,当初还列了清单,大人不妨看一眼。”
说到这,他就示意邓氏拿来清单,交给旁边的官差,官差再把清单双手献给了陶定宽,陶定宽略略一瞥,确实看见上头写了:翡翠绿玉髓珠子两颗。
陶定宽想了想,轻捏光洁的下巴,道:“仅此而已?可有其他了么?像是珠子另有其他用处之类的?”
裴文灿眉头一皱,面色微变,刚要说话,裴景谦却忙道:“两颗珠子在裴府保存许久,始终未曾拿出来。”
陶定宽颔首,道:“成,现在,原告与被告各执一词,本官不好定断,便叫双方互相对质,有请崔云灏。”
裴景谦皱了皱眉,一抬头就看见崔云灏缓缓步入大堂,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着崔云灏。
崔云灏却毫不在意地瞥了瞥,并向陶定宽举手行礼,朗声道:“小生崔云灏,拜见陶大人。”
陶定宽点点头,大致将刚刚裴景谦所言当着他的面复述一番,接着问道:“崔云灏,你认不认?”
崔云灏撇了撇嘴,视线移到裴文灿的身上,微微一笑,道:“大人,由裴文灿来认吧。”
裴文灿面色苍白,脑子里一片空荡,根本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他现在顿悟了,当时崔云灏的目的,正是想让裴家的把柄落入崔云灏的手里!
陶定宽闻言,视线也转到了裴文灿的身上,淡淡地道:“裴文灿,你有什么话要讲?”
话落,裴文灿吓得浑身一颤,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看到裴景谦对他摆了摆手,提醒他别认。
裴文灿面露喜色,忙道:“启禀大人,两颗绿玉髓珠子全都属于裴府私人物品。”
陶定宽眯了眯眼,道:“如此说来,崔云灏果然是颠倒黑白,无端冤枉了你?”
裴文灿连连颔首,道:“没错没错,就是他故意冤枉小人!”
陶定宽沉吟片刻,瞥了一眼裴景谦,道:“裴公子刚才声称那两颗珠子完全相同,不如各自将自己的那颗呈上来,由本官过过目罢。”
裴文灿闻言,刚要答应,裴景谦又抢在他前面走过去,双手捧着一颗绿玉髓珠子呈给了陶定宽,道:“大人,您过目。”
陶定宽并没有瞧珠子半眼,反倒一直关注裴文灿脸上的神色,发现他死死地盯住裴景谦捧来的那颗珠子,仿佛不可置信一般,胆战心惊道:“不、不可能是……”
陶定宽瞬间捕捉到崔云灏不对劲的脸色,并联想起崔云灏那时候跟他说的话,便微微颔首,道:“如何?裴文灿,你可瞧清楚了,这颗珠子到底属不属于你们裴府那颗?”
裴文灿微侧过头看了两眼,心头甚是诧异,怎么也搞不清楚,怎么裴府又多了一颗一模一样的绿玉髓珠子?他记得自己明明交到崔云灏手上了啊?
尽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可他仍旧老老实实地应道:“对,大人,珠子就是裴府的那颗。”
顿了顿,又忙不迭地道:“珠子总计两颗,之前小人把其中一颗交到崔云灏的手上,恭祝他一举夺魁,然而令人寒心的是,崔云灏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冤枉小人,大人一定替小人住持公道!”
裴景谦闻言,捂着嘴偷乐起来,暗想,老爹真是聪明,于是上前两步,情绪亢奋地道:“还望大人替我们主持公道!”
陶定宽沉吟片刻,忽然对崔云灏道:“崔云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