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灏并不睬他,自顾自飞快地浏览了一遍,辨认出果然是他爹的笔迹,他同意了裴文灿所说的约定,而且凭绿玉髓珠子当成定情物,等崔云灏和裴道珠都过了十六岁,就叫崔云灏娶裴道珠过门。
崔云灏看完,面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变化。
裴文灿一直凝视崔云灏,却未能看出什么道道来,顿时感到颇为不安,心里直打鼓。
暗想崔云灏这小子,果然城府极深,尽管他是个老江湖了,都无法琢磨透崔云灏到底寻思着何事。
崔云灏将信纸收好,道:“果然是家父的信。”
裴文灿闻言,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些,暗想,此行差不多能不白来一趟,于是,忙笑着道:“对,对,云灏啊,你觉得怎么样?”
崔云灏微微颔首,道:“我爹既然答应过裴老爷,我肯定得无条件遵从。”
楚滢滢听了,不由得怔了一怔,仿佛心内有一根弦被人拉动了一般,情不自禁地望向崔云灏,崔云灏仍然摆出刚开始的那副模样,没什么太大反应,瞧着反应如常。
裴文灿笑逐颜开,忙不迭地道:“行,行!”
崔云灏捏了捏下巴,又道:“但是,我另有疑惑,想问一下裴老爷。”
裴文灿乐滋滋,想也不想就道:“云灏,你有何问题但讲无妨,我必然替你解答。”
崔云灏弯了弯唇,道:“信里面说得很清楚,总计送出两颗绿玉髓珠子当成定情物,现在信是看着了,珠子也得拿出来罢。”
言尽于此,裴文灿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潜台词,于是,满口应承下来,道:“原来是这样啊。没关系,我现在让人赶紧回府拿过来,请你过目即可。”
崔云灏微微颔首,视线转移到那张纸上,犹豫着道:“我爹的信我可以留下吗?”
裴文灿瞧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十之八九达到了,就看作是崔云灏同意他和裴道珠的婚约,正高兴得很,怎么有空理会那张纸?便点点头,道:“那原来便是令尊的亲笔信,送给你就可以。”
崔云灏这才灿烂地一笑,拱拱手道:“晚辈有劳裴老爷送信。”
裴文灿从崔云灏家里出来后,就心情愉悦地回到裴府,一进来就瞧见邓氏正和裴道珠聊天,裴文灿二话不说便道:“快将那颗绿玉髓珠子拿过来。”
邓氏闻言一愣,茫然地道:“老爷这是为何?”
裴道珠也忍不住问道:“娘,绿玉髓珠子是一种宝贝么?”
裴文灿瞥了她一眼,薄嗔道:“小孩子不懂别瞎问,赶紧回房间去,我和你娘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裴道珠吐了吐舌头,委屈巴巴地离开了。
邓氏眼见她出去了,然后挥手打发走了屋里的婢女,看向裴文灿道:“老爷,您为何又莫名其妙地谈及绿玉髓珠子了。”
裴文灿面上仍挂着喜色,就笑着对她道:“咱们裴家不久将有大喜临门,夫人知道崔云灏么?”
邓氏点点头,道:“当然。”
说完,立刻回过神,瞪大眼睛看向裴文灿道:“老爷亲自到他家里了吗?”
裴文灿微微颔首,道:“崔云灏现在一鸣惊人,几乎可以说深得杭州知府的青睐,将来必定大有作为,即便撇下这张老脸不要,老爷我也要去找他。”
邓氏皱了皱眉,迷茫地道:“崔云灏愿意见老爷?”
裴文灿抹了一把唇上的胡须,道:“一开始没答应,但是,估计他想明白了吧,到了他回家的门口,看到我非但主动打起招呼,而且十分热情呢,我就顺便将他小时候定下的娃娃亲告诉他,他也爽快地同意了。”
话落,眉飞色舞地道:“本老爷亲自出马,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邓氏闻言更加感到奇怪,道:“这崔云灏的态度为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反转?老爷难道就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裴文灿闻言,不由得脸色一沉,乜了她一眼,喝道:“异常情况?你也想太多了。崔云灏到现在年纪还小,当初年少冲动,如今稳重许多,再加上我说得十分动情在理,他便改变态度了。
其实,和咱们裴家缔结秦晋之好,可是前世修来的福运,我亲眼所见,崔云灏住的院子,简陋不堪,而且小得不得了,他刚中了解元,无论如何身上都得有一点银两,才方便和那些达官贵人们打交道的。”
裴文灿确实句句在理,可邓氏仍迟疑不定,道:“如果依照往年的惯例,他肯定入席了庆功宴,阿谦也在,妾身觉得姑且问一遍阿谦再说,看看这其间到底因何缘故,使得崔云灏产生了改变,这样到就不至于摸瞎了。”
裴文灿却没答应,焦躁道:“你啊,真是太优柔寡断了!几年前,就怪你从中作梗,才让道珠与崔云灏没能成亲,现在我折腾了好一阵,总算使得崔云灏对我们有所改观了,岂非得来不易?
如果招了他这个东床快婿,有可能将来啊,裴家便可以如虎添翼了。崔云灏如今穷得叮当响,他同意履行婚约,难道不正是看中了我们裴家雄厚的财力么?”
裴文灿说到激动处,拔高了嗓门道:“我们是富,他将来当大官则为贵,如此双赢的买卖,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勘得破?”
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