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病,她能治。”
六个字,如漂泊在大海中为溺水者,送上了一叶扁舟。
林珏清晰的转达着苏卿墨的话,好看的面容,看不到一丝温度。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大海中你是浮萍,她便是你听在耳边的天籁,在黑暗中照亮你的光明。
林珏收紧手臂,无声传达着他为苏卿墨的依靠,摄人心魄的眼眸底下藏着不为人知深情。
你见过她吗?她脚踩莲花而来,左手持玉净瓶,右手拿杨柳枝。圣光围绕在她的四周,祥和的五彩霞云,普度众生。
“真……的吗?”周大福如死灰的心,一点点在苏醒,他何尝不知,寡母在,儿不先去。他读过圣贤书,知礼义廉耻,不是正常男子,压垮了他对生活的意志,如今人尽皆知,他岂有脸苟活于世?
人是复杂的生物,绝望时,只要有人愿意给你一盏光亮,往后余生你会拥有全世界。
苏卿墨在林珏手心写着……
“人活着不去试一试,你怎么知道她治不好你?她就住在大青山脚下,你放弃涅磐重生的机会,选择一死了之。明明可以选择光明,你为何要选择黑暗呢?”
林珏翻译着苏卿墨的话。周大福听在耳里,一行清泪滑落枕间。
“他周叔,孩子们说的有道理,你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怎么可以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寡母养儿,顾秦氏最是体会过,没有男人的帮衬多少的心酸,唯有独自咽下。
“墨儿会医术,她说能治好,你为什么不找她看看呢?”
“哇哇……”昏暗的房间里,周大福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哭声,不可对人言说的痛苦,此时的他哭得像个孩子。
东厢房的周大福救活了,西厢房的周大娘情况也不容乐观。
眼歪嘴斜,半边身体僵化。
周大娘中风了!苏卿墨手上没有银针,在林珏手上写下药方,顾时年匆忙的回家拿草药。
当周大娘喝完药,已经到了下半夜!
林珏身子不好,看着喝完药睡着的周大娘,留顾时年母子在这边照顾他们,苏卿墨领着林珏回家。
路上,夜风吹过,林珏不自觉的轻咳。
‘回家喝药。’苏卿墨在林珏手中写道。
“好!听娘子的。回家喝药。”
回家路有些长,苏卿墨肚子隐隐作痛的越发厉害,脸上的血色褪去,她不敢让林珏知道。
回到家,苏卿墨让林珏进屋休息,她去厨房端药。
没有人帮忙,陈老五依然坐在厨房的凳子上。
“卿墨丫头回来了。发生何事了?”陈老五担忧,奈何他双腿瘫痪,只能在家枯等。
苏卿墨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她惨白的脸色,她不能说话,只是点点头。
陈老五见如此,不便多问。
端着药,进入房间,林珏咳嗽得越发厉害了,“咳咳……”
将药碗放在林珏手里,苏卿墨始终低着头,手臂仍然在颤抖。
“墨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珏敏感的察觉到苏卿墨隐瞒了什么。
伸手撩开苏卿墨的长发,一张大汗淋漓,惨白的脸,映入林珏眼前。
“墨儿……”林珏大喊一声。接过苏卿墨手里的药碗放在桌上,眼眸里释放着无语言说的震惊。
“都这样了,你为何不告诉我?”林珏好听的声音,冷得掉下冰渣。
话未落,打横抱起苏卿墨,好在床离桌子只有几步路,林珏勉强的将苏卿墨放在床上。
他怎么就没发觉苏卿墨的异样呢?
“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要煎什么药?”林珏急了,心跳乱了,这个女子她有想过自己吗?
看着焦急,担忧,极力压制咳嗽的林珏,苏卿墨在他手心写道,‘有些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墨儿你为何不说?”林珏生气了,眼神冷了下来。
“别人的命那么重要?”
‘你不是别人’苏卿墨写道。
从林珏的眼中,苏卿墨看到了自责,忍着痛浅笑着。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苏卿墨很疲惫,她是医生,同样孩子在她肚子里,她知道自己的状况。
‘你喝药,那边有人参,你煮给我喝。’苏卿墨白着脸看着林珏。
林珏心里有怒火,嘴上一声不吭。端起桌上的药碗,一口饮尽。拿起房间了的人参,咳嗽着进了厨房。
陈老五坐在桌子前,桌上还有苏卿墨他们没有吃完的饭菜。
“咳咳……”林珏咳嗽着进来,见状陈老五忙开口,“林珏贤侄,你怎么咳的这么厉害?卿墨丫头呢?”
“娘子救人有些累了,我让她先休息了。”林珏说着话,熟练的点火,在干净的药罐里加水。
“救人?卿墨丫头救了谁?”
“一个叫周大福的,他轻生,娘子去救得她。”
林珏洗着人参,简单的和陈老五说着话。
听到林珏的话,陈老五着实吓到了,“贤侄,你说周大福轻生?是住着青砖大瓦房的那家吗?”
陈老五小心翼翼的询问,心里打鼓。
林珏点点头,咳嗽着煮着人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