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顾时年刷碗,苏卿墨在厨房来回消食。
“顾时年,你明天回镇上,帮我去城镇卖点东西呗。”
甩着胳膊,苏卿墨随意的说着。
“卖东西?苏卿墨,你家还能有什么卖的?”顾时年瞟向角落里他背回来的书。
苏卿墨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想什么呢?医书是外公的遗物,无价之宝,我怎么可能会卖?我让你卖的是背篓里草药。”
“天冷了,舅母身体不好,卖了草药,给她买两身冬衣,五叔被子也该换了,本来就是落下病根,再受寒,开春下不了地,陈王氏那个老太婆不知道又要怎么责骂他了。”
只要对原主好的,原主都记得,苏卿墨自然也会对他们好。
“你自己都吃不饱了,管那么多干嘛?”顾时年回道,若有所思。
“你不是说养我的吗?有你上山打猎,我怎么可能吃不饱?”
苏卿墨走近几步,与顾时年对视,“除非你说话不算数。”
两人挨着很近,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顾时年脸不受控制的染上红云。
“我没说话不算数,去城镇里卖草药,一去一回得两天,我不在,你偷溜上山怎么办?”
顾时年眼下慌乱,口干舌燥,心砰砰的快跳出嗓子眼。
苏卿墨摆摆手,“眼前我们拿出来的医书够我啃好久了。家里有宝贝,我怎么会上山?”
顾时年迟疑,没答话。
“放心,活着多好啊,我才不会上山寻死呢?我砍了陈富贵两刀,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再来找我麻烦打不过,躲着他点就是。”
“两天而已,我能照顾好自己。”
苏卿墨劝说着,顾时年沉默会点头答应。
“嗯!要卖的草药是什么?”
顾时年转开话题。
“几株还没有烘培的百年人参,是之前很久挖的,药性没刚挖出来好,镇上的药堂被陈富贵这个王八蛋警告过,你带去城镇看看,能卖多少银子。回来就和他们断亲单独和舅母过吧!”
话题一下子又绕回断亲。
顾时年愣了几秒,“你是不是又听到什么了?”
“顾时年,你脑筋转得挺快嘛!”
苏卿墨的夸赞顾时年眉心跳动,垂下的大手握拳,青筋乍现。
苏卿墨见顾时年沉默,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是听到了些话。你不在家刘瘸子又开始打舅母的主意,在河边拦住了舅母,这一幕刚好被陈王氏看见,骂得舅母跳了河。”
“什么时候的事?”听到自己娘被欺负,顾时年额头青筋暴露,一拳捶在土制的灶台上。
苏卿墨吓了一跳,“半个月前的事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平时的苏卿墨除了上山采药基本不在村子里走动,顾时年眸中冒火的问着,
“牛氏是个大喇叭,自从她儿子被关进牢房,成天到处说陈王氏的坏话,村里人都听到了。”
“所以~你还是早点和舅母搬出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苏卿墨说得含蓄,顾时年听得眼中有杀气。
“你让我回家打猎,是为了这事吧?”顾时年随便想想,不难猜出苏卿墨让他回家的意图。
苏卿墨大方的点点头,“也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指着锅里没吃完的兔肉,苏卿墨没有羞耻心的说道:“为了舅母,也是为了多吃肉啊!”
看着苏卿墨贪婪的嘴脸,顾时年一阵无语。
“今天很晚了,我先回去,草药明天早上我过来拿。”
顾时年冷冷的说完,回到陈家。
推开陈家柴房的门,漆黑的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时年回来了吗?”
顾时年掏出随身的火折子,“嗯!五叔,是我回来了。”
“是从卿墨丫头那回来吧!她还好吗?”
破烂的柴房里亮起微弱的火光,咯吱作响的木板床上半卧着一个男子。
男子是陈王氏和陈老头的第三个儿子,家里排行老五,和顾时年的爹爹一起上得战场,回来时,双腿瘫痪。
顾时年没有答话,沮丧的躺在五叔床脚的破门板上。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听说卿墨丫头砍了你大伯两刀,你大伯母的头发被削掉了,她有没有吃亏?”
房间里没有点灯,火光在顾时年躺在床上后,收进火折子里。
一片漆黑的屋里,顾时年不答话,大冬天里,陈五叔急得满头大汗,挣扎着要下床。
听到陈五叔床上的动静,顾时年淡淡的开口,“挺好的。苏卿墨没吃亏。”
“没吃亏就好!没吃亏就好!”
陈五叔担忧的心算是落地一半。
“时年啊……你奶回来说卿墨丫头没嫁人肚子有娃娃的事,可是真的?”
晚间家里闹腾一通,他娘在院子里咒骂的话,简直是不堪入耳。
这也是陈五叔还有一半的心没有落下的原因。
顾时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可咋整,还没有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就这样有了娃,是要被浸猪笼的。”陈五叔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