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铭突然变哑,沈江民两天之内请了数十位郎中,还在外帖了悬赏,只要能把沈铭嗓子治好,赏金万两。
两天之内,沈府的门槛快要被塌烂,每个过来的“神医”都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治好,可是临走之时都是唉声叹气摇着头。
沈铭的嗓子彻底算是无治,很快就被定为了“哑巴”,沈江民怒不可遏,几番上奏让皇帝彻查。
事情是在皇宫里出的,皇宫从未出过这般事情,皇帝很是重视,甚至让大理寺少卿与瑾王一同调查此事,可是几天过去,此事就像是出了奇,没有一点线索。
沈铭变哑,崔萍儿再没有与他联系过一次,甚至对他避而远之,沈铭脾气越发暴躁,性格也越发乖张,从前还收敛着些,从变成了哑巴以后,整日泡在福迎楼里。
沈江民一开始还管着点,但后来瞧着他经历了这样的惨事,心一软,也只能由着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对他的行为也没约束的那么厉害了。
福迎楼里,沈婉凝目视着肆无忌惮的沈铭。
沈铭那日想要告发她,告发没成功,倒是越发猖狂,成为了福迎楼的一个霸王,连丽妈妈都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迁就着他。
现在想想那天实在惊险,可是又不得不承认沈铭变哑的时机太过凑巧,正好在要告发她的时候,只怕皇帝心里已经对她有了猜疑。
“主子,张少爷来了。”
杨其昌带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男子一身白色衣袍,袖间袖着云纹,整个人是那么的清雅,与沈婉凝离宫时见到的样子有些不同。
可要是让她仔细说,她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这几日未见,沈小姐的伤口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吧?”
他的语气带着关切,可是对于在福迎楼约见的事情他竟然没有一点疑问。
“多谢张公子的挂心,我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今日我找公子来是想询问一件事情。”
张路原面上很是平静,他坐在了她的对面,等待着她的询问。
沈婉凝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药瓶,她将药瓶里的粉末倒了出来。
“这是我那日从沈铭嗓子里提取出来的,这种药轻则可治人嗓子损坏,重则可使嗓子彻底失声。”
这种药很是奇特,并非一般毒药,能磨炼出来这种药的人,医术一般都会很高。
宫里的太医再厉害,也很难磨炼出这样的药,就算能磨炼出来,宫中那种森严之地,一旦被发现,一定是砍头之罪。
他们就算有心也没有那个胆子,为了一个沈铭,更犯不上冒着杀头之罪。
她这两日把所有人都过了一遍,也只有张路原的嫌疑最大。
张路原在她身边十多年,医术相当了得,她也最为清楚,能研磨出这样的药,根本不在话下。
张路原的眸色盯在粉末之上,眼睛微微闪了闪,许久之后他开口,“没错,这药是我所下,也是我把沈铭毒哑的。”
沈婉凝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就承认了,她有些不解,“我记得你与沈铭并无过节,为何这般做?”
当她那日瞧见他时,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是他所为,而且这个药也只有他能做出来。
沈铭被沈江民鞭打之后,是他主动提出要去为沈铭治疗,后来几天他也每日都去沈府照看沈铭。
她实在想不通他突然为何这般恨沈铭,又为何要下这般重的手?
张路原收紧了手,“在百花会上我误听到他与崔萍儿的对话。”
“我听他说实在看不惯你,便要在圣上面前告发你,我知道他要将福迎楼的事情说出去,我实在害怕他伤害你…”
“所以就在后来借机与他喝了一杯茶,那杯茶里我放了些药。”
“幸亏幸亏,他没将你的事情说出去。”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一张雅致的俊颜之上,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沈婉凝纵然是早已想到他已经知道她福迎楼的秘密,但当他说出来时她还是微微诧异了一下。
“你担心药效不够猛烈,所以就给他下了哑药?”
“其他的药效都不明显,而事出紧急,我担心药效还未发作他便把话说了出去,所以就让心腹快马加鞭回去取了哑药,只要他喝下,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一定会被毒哑。”
在皇宫毒害人,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稍微不慎,他就会被定下下毒药的罪责。
这本就是一件临时之事,没有考虑周全,但凡出一点差错,那便是万劫不复。
沈婉凝的心骤然缩了一下,“沈铭他是沈家唯一儿子,你可知要是你要是出错,不光是你,就连你哥哥也会受到牵连?”
沈铭被害,沈江民一定不会放过下毒之人,只要被查到,沈江民绝对不会姑息,哪怕是丢掉官职他也会把凶手弄垮。
“当时我知道他要害你,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些,不过这样做我并不后悔,即便经过深思熟虑,我也一定会这样做。”
他的眉目之间带着坚定。
他这个样子倒让沈婉凝想到了上一世他进宫被李璟琛变成太监之时。
从一个官家少爷变成了一个登不上台面的阉人,他受尽了屈辱,可是即便是到了最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