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云莺
封念立即顺着戏班后台往外面找去,她可以肯定,这次面对的是一只上了道行的女鬼,从它的身上,她感受到了浓重的鬼气。
“这是张生与莺莺,他们一见钟情,纵然老夫人家规森严…”女鬼婉转的声音又再次唱响《荔镜记》,她身上的戏服,随之飘荡。女鬼在戏台宽阔的后院,再次唱响了戏曲。
“这不是你的成名曲吧?云莺。”封念朝着女鬼喊出了她原来的名字。
封念调查过尊城四周有关于戏台的事情,她查过,尊城曾流传过一名叫云莺的台柱子,也曾在宫前戏台唱过戏。所以她想要试探一下,看看眼前的女鬼是不是云莺。
女鬼一听到这个原本属于她的名字,停下了正在唱着的曲子,慢慢地抓过头来望着封念,它原本姣好的面容开始发生变化,一块块白净的皮肤缓缓脱落,露出了里面那粉色的肉,可那些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脱落…直到只剩下一个白色的头盖骨。
这个白色的头盖骨一张一合地,云莺的声音从头盖骨内说了出来,“都怪他们,要不是他们,我和苏郎又怎么会分开!你,你肯定也是他们的同伙,是来拆散我和苏郎的。”它的手骨不停地延长,戏服上的水袖就快要缠住封念的脖子。
封念的双眸里十分平静,戏服上的水袖还没有缠住她的脖子,就已经被她砍断了。
云莺见状,高呼了一声。原本仍能抬头看见的星星被乌云遮挡,呼啸的狂风吹得院子的树枝“咔哒”作响,尘土高高扬起,似乎在述说着它的愤怒。
封念早已将左手戴着的手镯化成了匕首,狂风打在了她的防御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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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云莺,从我懂事开始,我就住在了戏班子里头。
每日,我看着戏班里的师兄师姐晨起练功,而小小的我,只能站在比我还高的灶台前烧火,煮饭。每日屈卷着身板,睡在堆满柴火的柴房里。
师兄们甚至还会嘲笑我是个黑锅炭,因为我的脸每天都会被烟灰熏黑。可我不能反驳,因为师兄们的演出,赚着钱养着戏班,能上台唱戏的人就是底气足,我是个孤儿,只能留在这里打打杂,要是被赶走,连顿饱饭也别想了。
一天早上,大师姐被师傅狠狠地骂了一顿,因为大师姐上台的时候唱砸了,害得师傅赔了主人家好多钱。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戏班里头的每个人都不得不吃少东西。
每天的吃食少了后,其他的师兄师姐们忿忿不平,就因为大师姐的失误,害得他们吃不饱饭,他们明里暗里地冷嘲热讽大师姐。
一天夜里,我被冷醒了,我听到了柴房外头响起了一阵哭声。我打开柴房的门,原来是大师姐坐在柴房前哭。
见到我出来,大师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强打起笑容,一脸歉意,“吵醒你了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又跑进柴房,把我偷偷藏起来的馒头递给了她,“师姐是饿了吗?给你吃。”
望着那个被我藏着的,已经有些发酸了的馒头,大师姐的泪水再次落下,或许是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她抚了抚我的脸颊,淡淡地问我,“要跟我学唱戏吗?”
“要,”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能学唱戏,我就能替戏班赚钱,不用每日烧柴火,不用每日被师兄们取笑是黑锅炭。
“我叫云燕,以后,你就叫云莺吧。”大师姐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回了她的房间。那一晚,我睡得很香甜,我第一次睡在了软软的被子上。
第二天,云燕找到了师傅,她告诉师傅,她要亲自教我唱戏。
师傅提出了反对意见,其实之前,师傅从外头带回来三名孤儿,我是其中一名,剩下的两人早已跟着师傅在练习唱戏了,唯独我没有,是因为我的平衡能力差,根本就难以应付好唱戏中的所有姿态。
云燕却质问师傅,问他,当初之所以带我回戏班,是不是看中了我的嗓子,就因为我的嗓子天生比其他人更适合唱戏。
师傅沉默了,我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同意让我学唱戏。
接下来的日子,云燕每天除了自己练习,还带上我。我不愿意让她蒙羞,每日总在练习结束后,独自一人苦练。平衡力比别人差,我就蹲上几个时辰的马步,记不住唱词,我就背上大半夜。
或许是我的努力真的有了成效,我比另外两人快了些时间登上了戏台,虽然一开始也只是一个小角色,唱了几句而已,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向戏班里的其他人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也是能唱戏的。
然而,云燕的脸色却越来越差,直到有一天,唱戏的途中,她晕倒在了戏台上,她的戏服下摆,被血染红了。
师傅赶紧让人请来了大夫,可大夫却摇了摇头。
云燕有了身孕,胎像本就不稳,还上台唱戏,动了胎气。为了保住云燕的性命,大夫给她灌下了一剂堕胎药。
师傅从云燕的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气得甩袖而去。但也无可奈何,因为戏班内只剩下云燕一人能够唱起来,其他人根本就不成气候。
我问过云燕,那个男人是谁。可云燕守口如瓶,只告诉我,千万不要轻易动情,因为天底下的男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