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贺媳妇虽然东一句西一句在瑟瑟寒风中跟何小满说着话,可是乡下妇女那种特有的小精明表情就差没把“快来问我啊我啥都知道”写在脸上了。
好吧,如你所愿。
面对何小满极其富有求知欲的问话,郑贺媳妇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事我可就告诉你了,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啊,尤其是你四舅妈,要是传出去那我成啥人了,可千万不能叫别人知道啊!”
槐树堡头号大喇叭广播完毕,郑贺媳妇跟何小满挥挥手,心满意足打道回府。
她就是看不惯张四媳妇那张狂样,开了几家猪肉铺子有啥了不起?不就是个杀猪的?
最主要是,哪有这样坑人的?明知道自己家房子闹鬼还骗着亲妈亲姐姐回来住,他们却跑得远远的。
张彩华是个老实头,可是她闺女何小满一看就不好惹,这回老张家又有大瓜吃了,郑贺媳妇喜滋滋的想。
而听完这些小道消息,何小满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走路到镇上买好了煤,又买了一堆镇里动迁户卖的建筑废料木头做劈柴,然后坐着运煤的车回到自己那栋豪宅何小满的脸色都没缓过劲儿来。
何小满始终也没有看见那位雇来看房子的袁德旺,估计是被四舅妈给打发了,毕竟是雇来的人,要付工钱的。
自己好的舅舅和舅妈已经不能用“缺德”俩字来歌颂了。
到了这个时候,舅舅这次非常有办事效率且十分踊跃主动花钱的行为总算是找到了更合理的解释。
老宅从一座北京平被舅舅加盖成三层小楼之后就已经开始闹鬼了。
只是那个时候各种关于动迁以及补偿等等小道消息甚嚣尘上,全村人都狂热的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四舅跟舅妈利欲熏心,把这件事情给捂的死死的,外面人愣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其实那个时候起他们隔三差五就会被人从房子里丢出来,早上经常会沐浴着温暖和煦的晨光睡到自然醒,甚至包括年迈的外婆也没有幸免于难。
何小满觉得一向身体健康的外婆毫无征兆的患病,很可能跟常常被丢出屋子吹冷风有关系。
然后是那个土豪开发商忽然转而承包了双龙寺做开发景区,梨花山成了弃子,外婆生病,舅舅和舅妈以搬去医院照顾老人为借口终于光明正大从老宅里出来。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彻底死心,花大价钱雇了镇上一个老光棍袁德旺过来帮忙看宅子。
张家老宅应该是整个槐树堡位置最偏僻院子面积最大的房子,无利不起早的四舅正是看中了老宅特别靠近梨花山,前面有河后面有个小山坡,还有十几棵早就坐果的久保桃树,肯定会被开发商选为农家院类型的旅店,所以他才加固原来的北京平,又火速在上面接盖了两层。
可是再加固,本来就是平房的地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凭空多出两层房子的重量,为了避免有命骗……讹……赚钱没命花的悲剧,所以何小满的豪宅第二层几乎全是木质的,就算迫不得已需要动用土石,也是能多薄就弄多薄,而第三层就更夸张了,不过是在第二层屋顶用厚纸壳裹上塑料膜再弄虚作假沾点沙子水泥。
三楼的房子何小满一脚能踢倒了。
因此舅舅只要一提起这“三层楼的别墅”何小满嘴角总是无法控制的抽搐,四舅和舅妈深谙“只要我自己不尴尬,尴尬的永远是别人”的道理,把自己活活渲染成一对为了生意不得不把老妈丢在乡下,可怜失婚姐姐才把心爱的山水景俱全的超级豪华大别墅直接赠送了。
是啊,你看你们俩多伟大,送房子送妈还附赠一个不许主人住在屋子里的未知物种。
因为整个楼上两层房子全都是糊弄人的,能住人的也只有一楼那三间老房子,住着三层楼的别墅,却连个杂物间都没有,何小满只得把那两吨煤全都卸到院子里。
找到一把还算锋利的镰刀,何小满带着自己的皮手套把院子里半人高的荒草和荆棘藤割下来,这东西是引火的好材料。
整整割了三个来小时,何小满发现真的是隔行如隔山,搬一天啤酒箱子她的纤纤玉手都不会有一个水泡,可是现在就算是带着手套,手掌和手指上依旧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舒展一下酸疼不已的老腰,看着原本一片荒芜的院子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那股阴森的感觉似乎都淡薄了,起码第一视觉上跟鬼屋关系不太大了。
这一刻何小满倒是找到了点成就感。
之前四舅他们为了动迁款不敢声张闹鬼的事情,何小满并不在意这些。
要知道,大东北曾经是萨满教的天下,何小满小时候还偶尔会有混得不太好的“能人”下屯为农民兄弟排忧解难呢,现在这些高人们又再度兴起,十里八村的总有那么几个天赋异禀的老仙儿能解决掉这些麻烦。
小时候听过的关于诡打墙啊狐仙黄仙报恩报仇的还有女鬼夜里花冥币给孩子买奶粉之类的故事何小满听得不要太多,这也是她面对诡打墙能如此淡定的原因。
这些邪乎事,没有大仙解决不了的,如果有,一定是money没到位或是大仙已练废。
有困难有时候并不一定要找制服蜀黍。
能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