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溶看到管理员进来的时候，右手不经意缩到了身后，像是在隐藏着什么。
江溶知道这个编号为021的管理员不好相处。
他严肃、死板、对待考试规则一丝不苟。一场两个小时的考试，他仿佛不知疲倦，死盯着考场内的20个考生。
从第一场考试开始，他就盯上了这个不认真对待考试、总想着投机取巧通过考试的短发女生。
021在第一场考试结束后就回到总部调取了考号为A1293的考生的资料。
资料室里有三面墙都被蓝色的显示屏覆盖，白色的数字在其上流动，0658学习系统内29876名考生的信息，从出生时间到人际关系，甚至生活中喜欢几点起的细小习惯，事无巨细都在上面储存着。021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输入了A1293，经面部识别后，一声提示音响起。
“叮——”
“管理员身份验证成功。021号管理员同志，您对蓝屏信息的权限为查看。您是否要查看考号为A1293的考生信息，请确认。”
021微蹙眉，点头表示了确认。他一直很讨厌系统繁琐的程序。
蓝屏收到指令，刚才在其上流动着的白色数据突然快速移动，卷成一团。随后，江溶的信息就在这片巨大的蓝屏上展开了。
江溶，A类文学类考研落榜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信息，江溶按照安排好的人生路程小升初、中考、高考、考研一步步走下来，直到考研失败，被0658学习系统选择，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像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平平无奇，乏善可陈。
021关闭了蓝屏，白色数据恢复信息查看前的流动状态。正要起身离开时，021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条信息，这条信息太短了，短到他根本没有在意。021又回到了蓝屏前，他想确认一下信息，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重复刚才的操作，提示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播报的内容与上次稍有些不同。
“叮——”
“管理员身份验证成功。021号管理员同志，您对蓝屏信息的权限为查看。您今日已对A1293号考生江溶进行过查看，第二次信息查看记录需上报总部，您是否要查看考号为A1293的考生信息，请谨慎确认。”
021点头表示确认。他曾问过信息管理员009，系统为什么这么谨慎，009漫不经心答到：“当然是怕有心人反攻系统喽。”他答的随意，021听得也不上心。009一向没什么心眼儿，他这样说肯定也是没有权限得知。可他不知道，在他走后，009立马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走向了一号信息室。那里储存着管理员的信息。
这次021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信息。
“报到时间：7月26日”
那是第一次录取通知书下发到考生手里后的报到时间。
她甚至没有犹豫，任何关于0658的信息都没搜索，就来报到了。
021不可思议。
一个22岁刚成年还未经历社会毒打过的小姑娘，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地来报到了。他还听招生管理员吐槽说，有个B类软考失败的大学生，185大小伙子愣是拖到了第五次录取通知书发放才来报到，期间系统先后派出了7名招生管理员威逼利诱，才把他安置到了系统里。
他以为大部分考生都像这个软考失败的大学生一般，对一个陌生、从未听说过的狗屁学习系统第一反应是抗拒，考试失败本来就够恶心人了，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录取通知书，哪一个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嗤之以鼻、置之不理。
江溶跟他们都不一样，她不正常。
而他就对不正常的人感兴趣。
所以第二场考试开始，他就一直盯着江溶。
他刚进考场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她把右手缩到了身后，她以为她隐藏得很好，其实就像学生时代学生偷偷在课桌下传小纸条，老师站在讲台上怎么可能看不到，都是自作聪明罢了。
021知道江溶手里拿了什么，考试规则中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带，他也不打算指出，正好他也想知道江溶回用她来干些什么事。
他没看江溶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所以，江溶第二场考试正式开始前，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她还诧异，上一场一丝不苟恨不得拿放大镜扣考生每一个动作的管理员，竟然没看到她的小动作。
“一定是我这次做得比较隐蔽，况且考试还没开始，现在做什么都不违反考试规则。”提到违反考试规则，她就想起了第一场考试中，她被判定为违规后遭受了怎样的非人惩罚，除了扣分重考，考试系统竟然有惩罚考生抄《学生守则》的特殊癖好。看来不管到哪里，罚抄就是惩罚违纪学生的好办法。
“叮——”
“考生请注意——”
考场提示音冷不丁地响起，打断了江溶的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