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郡,唐国首府,东都洛阳。
军营连绵,旌旗飘扬,血腥漫天。
在夏国首府渤海城,烽火焚城,血染大地时,唐国首府洛阳,同样是战鼓如雷,烽火焚城。
隋朝大军兵临东都洛阳的时间,比离军围困渤海城还早,更是四大天王各率一军,四方围攻东都洛阳,强攻、火攻、内乱、施毒等战术用尽,却依旧尚未攻陷,甚至连城墙也没完全攻陷,战绩还不如当年的越王叛军。
东都洛阳,就像只匍匐大地的远古巨兽。
城高入云,此时布满沧桑岁月的城墙上,无数坑洞密布,遍布刀枪痕迹,却依旧巍峨屹立,更显恢弘、巍峨、厚重,势若恒古巨山。
遍洒的血迹,涂满了沧桑城墙,绝大部分已经凝成血茧,为巍峨厚重的古都,增添了一份狰狞和悲伤。
城墙下,尸骸堆积十数丈,填满了护城河,染红了洛水,更召来了无数黑鸦、蝇虫,腐臭熏人。
多日来,大隋帝国四大天王,多次猛攻洛阳,其中镇武王贺若弼,御天王鱼俱罗,双枪王定彦平等三大天王和银妖裴元庆,更是多次亲自杀上墙头,最终还是不得不败退城外。
这就是东都洛阳。
这就是不破天都。
强如四大天王和银妖裴元庆,基本能傲视唐国诸将,却依旧拿东都没办法。
夏国覆灭,夏王陨落的消息,甫一传开,隋朝大军便暂缓攻城,丢下数以十万计的军卒尸骸,退回四方军营。
此时,大隋四王、银妖裴元庆和二将代表,齐聚洛阳西方,玄相王高颎所率的军营。
凝重压抑的氛围,弥漫军帐,帐内众人沉默一片。
“夏国灭了,夏王驾崩了……”
玄相王高颎,环视情绪颇为低沉的帐内众人,语气平静如阐述一件生活俗事般说道。
围攻洛阳多日,尚未攻陷,还让隋军损失惨重,在场隋将没人提得起精神来,这表现倒也情有可原。
在场众人沉默,这个消息,他们自然知晓,否则也不会齐聚在此了。
高颎再次平静说道:“函谷关依旧在娘子军手中,我军夹攻数次,依旧尚未攻陷,预测得付出百万大军,短则半月,长则一月,方有希望,时间很紧!”
自从隋军围困东都洛阳,就切断了洛阳和函谷关的联系,特别是补给和增援。而后,派出两支军队,从东西二方,夹攻函谷关,却依旧没有攻陷。
当然,隋军也派了不少刺客,前往刺杀德妃李秀宁,却基本石沉大海,显然有离国强者在守护李秀宁。
东都洛阳没攻陷,东西二都的路线也没打通。
可以说,隋军大举入关,就算洛阳附近,河南郡内各城,已经攻陷,却明显守不住,可算一事无成,在场隋军高兴得起来才怪。
“高相的意思呢?”御天王鱼俱罗率先问道。
玄相王高颎,是大隋帝国担任丞相执政最久之人,一些大隋老臣,还是习惯称之为高相。
当然,这也是众人对高颎能力的认可。
御天王鱼俱罗想了想,干脆挑明问道:“如今离军正在全速赶来吧?我军撤离?”
“……”
高颎嘴巴张了张,感觉喉咙颇为沙哑,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想说又说不出来。
此次大隋帝国,出动四大天王、两位名将,还有银妖裴元庆,千万大军,耗费无数钱粮东伐,如今已折损数百万大军,就这么撤离,别说其他人,高颎自己也说不出口。
“就此撤离,不但我方此次东征,战果不大,我国就此危矣!”
高颎沉默不答,鱼俱罗摇了摇头,叹息提醒道。顿了下,干脆挑明说道:
“此次,我方低估了东都和唐军。以老夫看,如今摆在我方只有两条路,第一,汇聚军力,再次强攻东都,迫降唐王,在离军赶到前占据东都,如此,自可据城抵挡;第二,调派大军,继续夹攻函谷关,此乃攻打东都无果的下策,却必须拿下。否则,我国面对离国,将无险可守,无城可依,我国危矣!”
此次大隋东征,趁着唐国军力空虚,颇为顺利地势如破竹从西都打到东都。反过来,占据大半江山的离军,也能仗着兵多将广,从东都打到西都。
大隋帝国想和离国抗衡,最佳选择自然是攻陷东都,以东西二都,镇压天下。次要选择,就是攻陷三大雄关(函谷关、平津关和伊阙关),把离军挡在关外。
否则,大隋帝国面对离军,将会对离军全面敞开,让离军可以直袭西都,这可不是好局势。
日暮西山的大隋帝国,面对如日中天的离国,大隋文武的压力很大,颇有苟延残喘之势,很多事却不得不为。
日子终究要过,总不能感觉没希望了,就破罐子破摔吧?大隋帝国也不是没东山再起的希望。
高颎想了想,看向众人说道:“老夫有个想法,想调走阴帅屈将,坐镇平津、伊阙二关,预防万一,今日二关附近出现越来越多离军的探子,恐怕颇有图谋。”
阴帅屈将,如今正枕兵东南二方,提防离军突袭和守关唐军回援,自然不能轻离。
高颎此举风险不小,自然得诸王同意,毕竟大隋四王平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