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气温骤降,后半夜下起了雪。
习惯了姬煌宇在身边,当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慕吟初睡得并不安稳。
夜里醒来,发现身边没人,慕吟初一瞬的迷茫之后,清醒了,“皇上呢?”
绿砚睡在一旁的躺椅上,并不敢深睡,慕吟初刚醒,她就醒了,如实回禀,“皇上去了地下书房。”
慕吟初眸色暗了暗,他让她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自己却……
那个男人啊,虽然霸道了些,小心眼的一些,但对她是真的很用心。
她一开始嫁他,只是本着无法拒绝的情况下,凑合着嫁而已,顺便替自己讨价还价,寻求利益最大化。
可那男人,从决定娶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打定主意好好待她了。
犹记得,他一开始就说过,不会纳妃,不会将她打入冷宫。
慕吟初忍不住笑了下,以前,见了皇帝,她浑身带刺,不知不觉,就变得柔软了。
而且某一瞬间,会不自觉依赖皇帝。
曾经对顾长安都没这种感觉。
今生,她从不敢依赖任何人,依赖别人会让她感知到自己的弱小,会不安,会恐惧。
可依赖皇帝,她竟然没有任何不安的感觉,反倒是觉得,他能给她力量。
绿砚起身,替慕吟初拢了拢被子,“主子,您安心睡吧,一切有皇上呢。”
替慕吟初掖好被角,她就赶紧缩回了躺椅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
夜里冷,屋里虽然烧得有炭,但为了通风,窗户开了一条缝,有冷风灌进屋。
慕吟初嗯了一声,将身旁姬煌宇一直以来靠着的枕头抱进了怀里,然后闭上了眼睛。
翌日醒来,慕吟初怀里依旧抱着枕头,方知姬煌宇一整晚都没回来。
想到帝王又熬了一整夜,她不免心疼。
下了半宿的雪,慕吟初梳妆妥当,推开屋门的时候,入眼白茫茫一片,院中的积雪已经厚厚的一层。
景色很美。
慕吟初和绿砚到厨房去做早饭,熬了一锅药粥。
姬煌宇等人从地下书房出来,知道是药粥,目光全都看向慕吟初。
姬煌宇蹙着眉头,“你都七个多月的肚子了,怎么还进厨房呢?尤其天还这么冷。”
慕吟初笑了笑,“也就七个多月,还灵活得很,你们一晚上没睡,喝些药粥,补充一下气血,我手艺不错的。”
姬煌宇当然知道她手艺不错,当初在荣安侯府,太后耍无赖,迫使慕吟初下了厨。
虽然不愿意慕吟初下厨房,但总归是一片心意,姬煌宇心里暖融融的。
“只此一次,下次不许进厨房了。”
慕吟初笑了笑,没应声。
饭后,慕吟初准备跟去地下书房,被姬煌宇制止了,强制命令她休息。
就连牧驰和牧野,也都被赶出了地下书房。
牧野和绿砚监督慕吟初休息。
牧驰则是在厨房忙活,提前一天,准备过年用的食材。
牧野是慕吟初的人,却听从姬煌宇的话来监督慕吟初休息,这让慕吟初很郁闷。
慕吟初缩在软榻上,看牧野的眼神不善。
牧野抬头望天,装作看不到自家主子充满冰刀的眼神。
慕吟初一双眸子危险的眯起,睨着牧野,“看来是我很少埋人了,才让你变得放肆了。”
牧野浑身一抖,从脚底心窜起一股凉意,他都快忘记了他家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些结巴道,“主,主子……皇上的命令,属下……不敢违逆。”
慕吟初一双眼眸盈满凉意,“你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
牧野忙单膝跪下,忐忑不安,“属下知错!”
“既然知错,就滚远一点,别在这碍我的眼!”
牧野跪着不动,头都快埋到地上去了。
慕吟初一下来气了,“你竟敢不听我的话?”
牧野心肝颤啊颤,硬着头皮道,“主子,您大着肚子,又快过年了,就好生休息吧,皇上都是为了您好。”
慕吟初黑沉着脸,她当然知道皇帝是为了她好,但现在的问题是,她的护卫竟敢不听她的话!
“竟然连自己主子的话都不听了!好得很!去后院挖个十米深坑,把你自己埋了吧!”
牧野浑身一僵,面具下,一张脸如丧考妣,十米……
“主子,十米太深了,不太好挖,能不能浅一点?两米如何?”
慕吟初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气得吐血。
“噗嗤!”一旁的绿砚忍不住笑了出来,忙捂住嘴。
慕吟初冷眼扫向她,“很好笑吗?”
绿砚忙不迭摇头,板着脸,“不好笑!”
“那你笑屁啊!”
“奴婢知错。”
绿砚垂下脑袋,紧咬着唇,眼睛盯着自己的绣花鞋鞋面,脚尖不时往上翘。
慕吟初恼火,气不打一处来,气死她了!真的是气死她了!
“主子,挖两米可以吗?”牧野小心翼翼地打着商量。
慕吟初心梗,阴沉着脸,一巴掌用力拍在软榻上,咬牙切齿,“蠢货!”
牧野垂头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