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彭玉在家里约着众人吃饭,自然是加上了饶之卉和李静雯的,甚至连张莉花和陈彤彤都请来了,她家里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张莉花和几个女人在厨房里忙碌,没有让厨娘和保姆插手,因为这顿饭是家常饭,再说有张莉花在,就算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来了,在这个地方也得给她让位置。
陈彤彤对这个家里已经很熟悉了,四处跑跑玩玩,简直当成了自己家,两个保姆在后面追着,唯恐她出什么事情。彭温伦和彭老爷子坐在一起,盯着周萧,下棋喝茶,看起来还算惬意。
还有就是没什么存在感的甄道义老爷子,他不喜欢下棋,但对周萧带来的酒爱不释手,自己一个人喝酒,居然也不沉闷。
被周萧击败的彭温伦,苦笑着请出了彭老爷子,周萧在棋盘上是从来都不尊老爱幼的,连杀两盘,连彭老爷子都竖起大拇指,连声说着服气。
半晌。
饭做好了,几人上桌,陈彤彤玩累了,由着保姆抱起她放在椅子上,上了桌的她,安安静静的,先喝了一口茶,才跟着动起了筷子。
彭老爷子是这一桌子上最有些唏嘘和感慨的人,他实在明白什么叫做今夕不同往日,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过了
这么多年,居然还会和饶之卉和李静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没有想到的事情很多,要说最没有想到的,大概就是分家之后,原本能有满满当当一大桌子的人,现在却变成了这么几个人,而且大部分还都是他曾经不怎么认可的人,除了唏嘘,只剩下唏嘘了。
吃完饭。
时间已经不早了。
彭老爷子肯定是走不掉的,彭温伦倒是要走,他得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主要是,这里没有能住的地方了。
没法子了。
司机已将车开到了别墅门口。
彭温伦上了车,才看到后排居然还坐着一个人,是饶之卉,张张嘴,正要说什么。
饶之卉道:“小王,开车吧。”
司机点头。
捎带车内后视镜看了眼彭温伦的脸色,毫无犹豫地开车走了。
二楼阳台上。
两双眼睛正盯着那辆车远去。
一双眼睛是周萧,他的眼神里带着玩味和悲哀,另外一双眼睛是彭老爷子,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空洞无物,又十分浑浊,一个老人该有的眼神。
“他们走了。”周萧提醒他。
“知道。”
“饶阿姨也在车里。”周萧还以为他不知道,再次提醒了一句
。
“知道。”
“不用拦着?”周萧问。
“需要吗?”彭老爷子叹了口气,“她从来都没想过要跟别的女人去争男人……”
周萧道:“我也相信,饶阿姨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恨过彭叔叔。”
彭老爷子叹了口气,道:“是我们彭家,想错她了。”
周萧久久无言。
彭老爷子却好像有话要说,“我见过你母亲。”
周萧顿时怔住,站起身,又半蹲在了彭老爷子的身前,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一时间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突然,一股寒意自脑袋流转全身。
他冷静了下来,抓着彭老爷子的双腿,嘶声道:“您如何确定,她就是我的母亲?!您难道是听郑野狐说过的?”
彭老爷子摇头,缓缓道:“郑野狐没跟我说过她的事情,但我看你,就知道,她一定是你的母亲,你和他太像了,简直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她……还活着吗?”周萧看着他,语气开始变得温和,也不再那般激动。
彭老爷子似乎有些惊讶。
实在没想到,他在此时,竟然能如此的冷静。
“如果她还活着,你会找不到她吗?”
虽然这话很残忍。
彭老爷子却觉得,与其欺
骗,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周萧苦笑一声。
突然,又好像变得释然了,缓缓道:“我父亲呢?”
“也死了。”
“怎么死的?”周萧追问。
彭老爷子摇头道:“不知道,关于你母亲和你父亲,我知道的也只是长相,别的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父亲只是个普通人,而你母亲却和你一样。”
“一样?”周萧瞪大眼睛瞧着他,“您是说,我母亲和我,是同类?”
彭老爷子点头。
“所以她不会是病死的。”周萧捏紧了拳头,他已能想到,他的母亲唯一的死法就是被人杀死。
或者,被天灾杀死。
彭老爷子沉默。
周萧接着又问:“您知道,她的名字吗?”
“你的父亲,叫做邵康,耳刀旁的邵,安康的康,你的母亲姓柴,柴火的柴,名遇苏,遇到的遇,苏州的苏。你父亲原本是山区支教的一名老师,师范毕业后,去了山区支教,而你的母亲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你的父亲,你母亲明媚动人,你父亲那个时候却被山区的艰苦条件折磨的就像是一位老人。”
彭老爷子说着。
颤抖着手,从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