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此以往,怕是要养出个假小子!
阿权提起个头,文渊续上个尾,两人一路忧愁满面长吁短叹地回到营帐,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道尾随的身影。
林沐濯暗忖,姑娘家是得有个姑娘家的姿容,虎头靴帽是吧,想要多少要多少。
当日午后,虎头衣饰运来一车,直接看呆在场几人。
小烛懵道:“都是……给奴婢的?”
“今年的打赏。”林沐濯正儿八经的眼神瞟过那些花花绿绿琳琅满目之所在,虽然内心并不能苟同这些东西的价值,但也深深明白赏赐不分贵贱,关键要看受赏者的喜好。
去年那个弩,他花费了不少人力财力,到头来也没见她多欢喜。昨天拿出来还给她时,高兴归高兴,只是那表情怎么看也不像见了心爱之物,更像见钱眼开那种,猥琐得不提也罢。
小烛断然不觉将军大人那一腔坎坷不平的心路历程,只是乍闻自己的年终封赏从一把价值连城的黑弩连降数级,变成了满大街都是的民间小手工,当场气血翻涌几欲昏厥!
将军啊将军,您想抠死吗?堂堂从二品大员,权势熏天富贵逼人,竟然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糊弄人,就不怕底下起兵造反,给您按上个“神抠”之名?
小烛越想越郁气难当,一不小心没控制好表情,叫林沐濯看出端倪:“怎么?你不喜欢?”
哪敢不喜欢!将军赏的,就算是个恭桶,她都得笑的春光灿烂。
“喜欢极了。”小烛有气无力地挤出一丝假笑,心里嘀咕着,将军怎么会想到赏她虎头靴帽呢?这种普通百姓之物按理说不该入得了将军大人的法眼呀!
等等……虎头靴帽!
记忆中的某根细弦在这四个字的刺激下重新活跃起来。
她朝阿权看去,后者正一脸震惊地回视她。
小烛似乎明白了什么,急火火地问:“将军,您怎么会想到赏奴婢这些有趣的饰品呢?”
“你觉得有趣?头晌儿无意中听阿权说起时,本将军还怕听岔了,原来你真喜欢这种东西。也罢,到底是孩子心性,喜欢就通通拿去穿吧。”将军大人纵容的口吻已经非常明显,对待他的小厨娘,林沐濯一向大方。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倒霉透顶的,她在将军大人殷殷期盼的目光中套上了那一身可笑滑稽的配饰。
宴席进行的十分顺利。
镇国将军居左,家主吴穹居右,下面两排相对而坐。文官与武将不同,前者喜欢在这种场合吟诗作对浅酌轻饮,林沐濯配合地展现出儒将气韵,偶尔也跟着附庸风雅一番。
武能有剑指四方之功,文能有指点江山之才,说实话这样的人本身就很恐怖,更恐怖的是他还长了张惊世绝俗的脸。
如果她家主子能不经常赏赐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完美无瑕了。
小烛热的要晕倒,一直在大口喘气。
林沐濯总算良心发现,朝门口轻点两下,那丫头赶紧一溜烟跑出去。
关于镇国将军有个古怪婢女这一说法,就在今夜诞生。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宴会结束后,天已全黑。
吴穹邀请众位到院子里赏月看星,可惜年三十的月也暗星也淡,天空中的景致简直乏善可陈到了最高境界。幸好这时候的风力比白日里小了许多,不然这一堆人又得被吹个半死。
到底有啥可看的?不知道的人都在心里憋着疑问;知道的却在悄悄忐忑:这可是他们花了大价钱买来孝敬镇国将军的。边关之地物资匮乏,实在想不出其他花哨主意,俗是俗了些,总好过一毛不拔,只盼将军看了能聊博一笑。
璀璨夺目的烟花终于在指定时辰飞升天幕绽放天际,绚丽的花瓣如同一滴滴浸染了各色颜料的雨点,环抱在一起时组成层层叠叠的绮丽图案,四散飞溅时又像银河倾倒,水势曼妙。
烟花之绝色,在于一瞬间的美好,无与伦比,荡人心肠。
时时看,时时醉,时时人潮拥挤。
庆壤城的百姓们从未看过如此盛大的焰火漫天图景,一时间各家各户门庭大开,老幼相携夫妻相伴走上街头,欢乐而惊喜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吴县令及诸位同僚费心了!”对于一位心怀社稷矢志民生的高官来说,再贵重的礼物都不及一方安定富足来的有意义。林沐濯对今晚的安排很满意,直接表现在难得一见的亲和力上。
他昂首仰望夜空的华美,言辞恳切地道,“我朝官员众多,管辖宽泛,职位方面有高有低,权责方面有大有小,其中最难当最重要的便是一地之父母官。自古以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朝廷颁布的法令、实施的策略皆由各地官员负责推行,如若能做到事事以民为本,即为国家为君王赢治水之功保太平盛世。此等勋绩绝非寥寥几笔可抒,素亦据此时刻深省自身不足。”
这一席话说下来,简直要把他们几个地方官夸到天上去!
在场诸人个个受宠若惊,以吴穹为首的连忙躬身还礼道:“承蒙将军错爱,我等汗颜至极。以往只知镇国将军有勇有谋算无遗策征战沙场所向披靡,今日有幸领略将军真知灼见,方识何为真正的肱股之臣家国之幸!将军在上,请受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