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明着暗着推销亲妹,这哥哥当的绝对合格。
奈何推销的对象老神在在,轻松接招:“申兄莫急,不妨进宫与贵妃娘娘商讨商讨,娘娘玲珑心思,识人甚广,一定会为令妹觅得如意郎君。”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均不说话了。
小烛以奴婢之身,自然不能随便插口主子们的话题。
而其他人则深知申贵妃对待妹婿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找哪家公子都成,就林沐濯不行!
“三妹妹,你该知道朝阳公主的手段,也该了解朝阳公主的靠山,你跟她争林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再说,林素是什么样的人啊,为了扳倒外族世家,那可是连自己都舍得搭进去的,这样的人没有感情,只有权力和欲望,你嫁给他能幸福吗?”
这些洗脑的话,申岚不知说了多少遍,申家两兄妹都快背下来了。
可申明义依然认定好兄弟品性纯良,非常时期使些非常手段,这不理所当然吗?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
申菱主意比她哥还正,放眼整个北苍国,除了林沐濯,无人能与她匹配!
因此,申贵妃只说了个寂寞,她反对她的,兄妹俩推销兄妹俩的。
跟林沐濯聊天很容易把天聊死,申菱深受其害,干脆找小烛闲话家常:“小烛姑娘,你做的这道鲜虾鱼肉羹里放茶叶了吗?我怎么吃着总有股茶香味?”
“是放了点儿,茶叶可去鱼腥,适当的加入一些,有除腥提香之功效。”
申菱一脸惊喜:“我以前只在书里看过,想说鱼和茶放在一起,那味道得多奇怪啊!可是经姑娘巧手烹制,味美香浓,方知自身认识浅薄,当真长见识了!”
“申小姐别说笑了。就奴婢这点三脚猫功夫,怎可当上见识二字。总归常在灶间忙活,熟能生巧罢了。”被世家小姐这般赞美,小烛丝毫不觉轻快,反而越发拘谨。
可申菱完全没有一点架子,还抓着她的手撒娇似的说:“那姑娘可得教教我,不然回府后馋虫发作如何是好?”
两个姑娘家你来我往,相谈甚欢状。
申明义忍不住调侃道:“三妹妹,你就不能在将军面前矜持些吗?生怕人家不知道你肚里有馋虫?”
“哎呀!”申菱连忙捂住嘴,一副做错事的羞愧样:“我与小烛说的投机,暴露本性还不自知,怎么办?林将军可别笑话我。”
“这倒不会。”林沐濯没什么表情,“本将军身边这个小厨娘,馋虫比你厉害的多,本将军早就见怪不怪了。”
小烛:“……”
这话听着只是阐述事实,可申菱却隐隐听出一丝亲昵的味道,不由得留心观察林沐濯的神情,很平常、很自若,很坦荡;再看小烛,扁嘴嘟唇,一张挨了主子训的受气包脸。
都说女子易敏感,尤其在面对心仪之人时,对方一个举动一句话语,都可能激发出无限想象,她大概也难逃这样的定律吧。
申菱自嘲地笑笑,毕竟林大将军身边太久没有女人,突然冒出一个,总感觉怪怪的。
饭后,兄妹俩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林沐濯召来小烛。
“你可知申家三小姐的身份?”将军端坐太师椅上,给人一种威严肃穆之感。
小烛立即陪着小心道:“将军指的是?”
“申菱是雅堂祭酒,官拜正五品,知识渊博,治学有方。”
“好、好厉害呀!”小烛喏喏的,不知她家将军因何细说这些。
林沐濯换了个坐姿继续看着她。
这时,文渊送客回来,对他说:“将军,卑职已通知周夫子明日离府,并奉送三个月学费。”
小烛顿时炸了毛,这下子她总算想明白将军大人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了。
她和周夫子,一个偷懒耍滑,一个得过且过,白白混去两个多月时日,她还以为这事得过了年得了空将军才会发现,岂料班师回朝没两日就看出端倪。
小烛只觉乌云罩顶,大难临头,喘气都困难。
文渊抛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掀了厚帘站去屋外,显然是想跟她划清界限。
“将军……”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种时候,低头认错肯定没错。
“不必再说。等从福州回来,就送你去雅堂。”
“将军要去福州?”这么说,又能逍遥个把时日了?
可惜小烛的心花还没来得及怒放,林沐濯答道:“对,你也去,跟本将军一起回乡祭祖!”
哦……小烛转而又想,那个福州,不就是之前惨死的秋水姑娘的家乡?
北苍福州,临江而建,水运交通发达,却因铸铁工艺登峰造极而闻名于世。
走入街巷,悬挂打铁铺子的招牌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铺子里的壮汉们个个挽袖露胸,全不顾湿冷空气的干扰。一番刺耳的击打声后,把烧红的金属棍子往水缸中一插,嗤嗤冒着白烟,彼此大声吆喝着,进行下一道工序。
武器,对于尚武国度里的民众而言是多么重要的配置,由此可知,福州这地方该有多么富饶繁荣!
一路乘官船沿江而下,沿途风光新奇别致,街市中的喧嚣不时漂河过江传入耳中,趴在甲板围栏上的小烛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