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灶房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能试毒的食物都试了一遍还是毫无所获。
小烛饿到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掰了块儿早已凉透的蒸饼狼吞虎咽。
这时,院里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是临时借调的几位御厨回来了。
几人口中闹闹泱泱,好像在说什么东西遭了窃,把他们叫去问话。
小片子贴在窗上听个大概,等御厨们一进来,立刻装成没事人的样子,站在小烛身边。
她那一身暗红戎装十分惹眼,是镇国将军亲卫队的标配,御厨们自然是见识过的,急忙行礼问好。
小烛按照小片子教她的说法,趾高气扬地问:“你们去哪儿了?将军泡完温泉腹中辘辘,命在下来此取些点心,结果整个灶院连个人影都没有,将军若是怪罪下来谁能承担?”
御厨们吓的冷汗涔涔,一个领头的说:“大人有所不知,半个时辰前,尚食局的公公过来传话,说是有珍贵食材失窃,让咱们一同前去接受调查。这不,刚刚才问完,咱们就紧赶慢赶地回来了。还请大人在将军面前好生解释一番,莫要以为咱们偷懒耍滑轻怠了将军。”
“究竟丢了什么?”小片子好奇地问。
御厨本不预理会一个小孩,但考虑到他是跟在亲卫大人身边的,还是不要随意得罪的好,便老实回答:“是胡椒。胡椒珍贵稀少,行宫里有专门存放保管的地方。今早负责的公公照例检查食材,发现胡椒居然一粒不剩。尚宫大人接到消息,正在彻查此事。”
胡椒丢失,是巧合发生还是陆公公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小烛去看小片子,他轻轻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样,放心吧,在下自会将详情禀告将军。你们现在赶快拣些可口的,在下着急给将军送去。”
“是是是。”几个御厨各自忙碌,一会儿就装好一大一小两篮食盒,领头那个把小食篮推到她面前:“大人,这是孝敬您的。”
“有心了有心了。”小烛眉开眼笑地拎着一对食盒走出灶院。
小片子引她至偏僻处,再次拿出银针勘勘验验,依旧无果。
等他忙活完了,小烛问:“你到底是什么人?陆公公真的要对将军不利吗?”
“不该问的别问。”小片子绷着脸把食盒收拾好,一齐递给她,“拿回去慢慢吃吧。”
小烛顺嘴说了声好,一下子又想起林沐濯这面大旗,立即改口说:“不对,这些是给我们将军带的。”
“林将军不爱吃甜,你要的这一堆点心哪个不甜死人,还敢说给将军吃。”小片子朝她翻个白眼,嗤之以鼻。
乖乖的!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小烛还想再问,可是小片子已经摆出低眉顺目的面孔一溜烟跑了。
回到自己屋,小烛把刚才的事又从头到尾寻思了一遍。
陆公公作为流云飞星的总管事,奉承巴结将军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冒险投毒呢?
反倒是神神秘秘的小太监更可疑,问他什么都不肯说,光拿一根破针戳来戳去,结果什么名堂也没戳出来。
有谁亲眼看见陆公公下毒吗?没有!
一切都是通过小太监的行为表现,引诱她去认为陆公公有嫌疑,换个角度看的话,小太监在混淆视听也说不定。
小烛打定主意,吃饱了就去找将军说说这事儿。
然而,万万没想到,她才刚吃几口就昏死过去。
在最后一丝理智尚存之际,小烛惊讶地发觉,原来毒是给她投的,朝阳公主还是不肯放过她呀!
夜深人静,月暗星稀。
流云飞星一反常态,灯火俱灭,鸦雀无声。
矗立在幽暗中的飞檐翘角好似凶禽的利爪,随时可能一飞冲天,划穿寂寥。
几道黑影从天而降,悄悄落到墙根儿底下。
来人皆为夜行装扮,头脸包裹在黑巾之中,只露出一双双寒冽冷酷的眼眸。
一开始,他们还比较警惕,担心可能遇到巡逻人员,东躲西藏地向内摸索。
直到确定所有人陷入死寂的沉睡后,胆子逐渐大起来,甚至产生隐隐的交谈声,可是仔细听却一个字也听不懂,原来他们说的是羌狄语。
“姓陆的办事还挺靠谱,这间院子现在就像座死城。”
“别大意,北苍林沐濯智谋过人,诡计多端,没亲眼看见他血洒剑下,我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死活的。”
“大哥,我看你是叫他吓破了胆。今夜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就不信取不到他的狗命!”
伴随这一句,当先两个提剑冲进主屋,就着昏暗的月光奔到床边一顿乱砍。
“没人?”
被褥下面工工整整,根本就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两人连忙撤出屋子,发现等在外头接应的四个同伙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怎么回事?”兄弟俩迅速对看一眼,摆开招式,慢慢朝外游走。
刚跨出院子,两个黑衣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首领,我们发现林沐濯和他的一干亲卫都倒在东厢堂屋,估计昏倒前他们正在那里开怀畅饮。”
“开怀?本帅现在就去给他开膛!”首领弟弟是个行动派,随即调转脚步往东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