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谁?
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当口,小烛发现自己竟倒退着飞掠了五六米的距离!
她心中大骇,低头一看,自己的左臂正叫人抓在手里。
抓她的那只手很白,手腕以上全都包裹在一片墨黑之中……
“弓箭手!射!”
没等她看全,第一波箭雨排山袭来。
小烛随着那人拔地而起,一下子窜上屋顶。
屋瓦坑坑洼洼,根本站不稳人。
她猛的撞进一块黑幕,熟悉的夜行衣,熟悉的黑斗篷,熟悉的大兜帽。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看不到他的脸,只见那一口龇在外头的森森白牙好像能反出光来,映的她眼前一片缤纷绚烂。
“是你?”
“是我。”
文清刚答了一句,立刻改抓为勾,手落在她腰间轻轻一带,小烛立即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嗖嗖地就在屋顶飘起来。
第二波利箭凌空飞至,檐上檐下皆有府兵穷追不舍。
“害怕吗?”他问。
小烛不知打哪儿生出一股子豪气,想也不想就答:“不怕。”
声落身起。
初生之犊迅猛地感受了一把飞檐走壁的舒爽劲儿,直接突出重围,遁入云际。
脚刚沾地,小烛就扶着树干大吐特吐一顿。
以前她无知无畏时曾羡慕过天空中飞翔的小鸟,背上的一对翅膀多灵巧呀,想往哪儿飞往哪儿飞。
但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羡慕了,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安稳!
“吐够了没有?”文清等的不耐烦,这里离南诏皇城不远,追兵随时可能出现,要不是她憋不住,根本不该在此停留。
小烛拽过他的斗篷擦把嘴,喘了几口气儿,感觉心跳有了降下来的趋势。
“咱们还是用走的吧……啊!!!”
又腾空了。
一路飞飞停停,可算到了他认为安全的地界。
小烛已是半死不活,形如僵尸。
文清嫌弃地把她扔到地上,捏着鼻子说:“臭不可闻!别装死啦,赶紧去河里洗一洗!”
呃,掐指算来,从出事那晚到现在,将有十日没碰水,再加上白天胃里反复折腾,不用靠近都能闻到一身的酸腐味。
得亏文清忍得住,没中途被她熏晕。
小烛动了动快散架的身子骨,一步三晃地走进河里。
日暮西沉,天边泛起层层红霞,时深时浅,时浓时淡,瑞气千条,变化多端。
眼前的无名河水静静流淌,虽不若大江开阔的壮美,倒也勉强应了那一句“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
小烛洗的差不多。
回身望去,岸边的一块儿巨石上,背对着她躺着一个黑影,一手支着脑袋,一脚翘在空中。
“喂!”她大脑一热,冲他大喊:“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喂谁呢?小丫头片子,叫哥哥!”文清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懒洋洋地说。
小烛向来能屈能伸,更何况只是叫个哥哥,不吃亏,立马儿改口说:“文清哥哥,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南诏啊?”
“不放心你呗!”他夸张地叹了口气,装模作样道:“你狠得下心说走就走,哥哥我可狠不下心不闻不问。”
尽管他满嘴不正经的调调儿,但小烛还是感受到了满满的暖意。
想起东阳乱局,她关心地问:“白先生还好吗?你们还待在东阳国吗?”
“主子啊……自你走后越来越阴阳怪气了!”他把抖了一半的腿放下来,从斗篷里摸出几样东西并排放在石头上:“脏衣服别洗了,我给你预备了新的。”
“太好了!”她正愁湿衣服不好穿。
小烛用半湿的衣裙遮住自己摸上岸,抖开文清为她准备的:“啊!黑的?夜行衣?”
“爱穿不穿!这可是为我自己备的,叫你捡了现成。”
行吧!丑点儿总比湿的强。
小烛如此安慰自己,赶紧套上。
尺寸方面意料之内的不合适,都快装下两个她了,得亏还有腰带束着,不然真穿不了。
衣服旁边是一双成套的薄靴,小烛瞅瞅那个长度,估计穿进去就跟踩在船里差不多,还是用旧鞋凑合着吧。
再往旁边是个油纸包的……
她撕开一角,眼前豁然一亮,哈哈哈,烧鸡!
吐了一日,最该多吃肉食压压惊呢!
小烛正想赞一句:知我者,唯文清也!忽然发现这只烧鸡很眼熟。
她拿起来仔细看看、闻闻,当真就是柴房里出现过的那个样子那个味道。
“这鸡……是你买的?”
“不然呢?天上掉的?”文清转过身,左右看看她,皱着一对好看的眉说:“好好一身儿衣裳,让你穿成床单,糟蹋了糟蹋了!”
小烛没空听他啰嗦,径直问:“那柴房里的鸡……也是你买的?”
“是啊!你不是想吃吗?”她手里这只原本是打算晚上悄悄送给她的,这下子也不必偷偷摸摸了。
文清瞧她一脸呆样儿,忍不住挖苦道:“说起这事,我就弄不明白了,当初你死活非要回南诏,我还以为你天天过着花天酒地锦衣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