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会是一顿味同嚼蜡的晚膳,哪知事情的发展竟应验了那句老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苏儒丰对纳妾的反对,令主仆两个各自欣喜。
“姑爷,您尝尝这个鲈鱼,听说是从东阳沪州专门送过来的,味道特别鲜美。”小烛行狗腿之事一向得心应手,这会儿噙着笑猫着腰,使筷子将鱼刺一点点挑出来,将白嫩嫩的鱼肉放入苏儒丰盘中。
“沪州鲈鱼闻名四国,夫人也要尝尝。”苏儒丰夹起一块,要给柳蓁。
小烛连忙阻止:“姑爷您吃您的,小烛再给小姐挑。”
苏儒丰笑道:“你今日怎的如此殷勤?”
小丫头眼里一般只有她家小姐,平日也都紧着她家小姐布菜,突然转变风格绕着他打转实在稀奇。
“姑爷对小姐好,小烛也当对姑爷好。”小烛边挑鱼刺边理所应当地说。
柳蓁在一旁做抚额状:“傻丫头,夫君才是一家之主,你这么说就不怕夫君罚你不敬主子?”
身边有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固然好,但丫鬟过于实心眼儿却不怎么好。
“哈哈哈哈!姑爷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怎会如寻常主子一般昏庸!”小烛自知失言,立刻用一截鲈鱼肉堵住苏儒丰的嘴:“姑爷您吃,多吃点。”
使拍马溜须阿谀奉承这一套,苏府当中不在少数,但表现的像她这么不加掩饰的,还真少见。
苏儒丰略一思量,好像从他表明立场坚决不纳妾开始,这丫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拼命讨好,真是难为她的一片忠仆之心了!
因着某人锲而不舍的劝饭精神,苏儒丰比平时多吃了一碗,往下撤盘子的时候,沪州鲈鱼只剩骨头了。
苏儒丰看着东阳来的鱼,想起最近朝堂上关于东阳国的一些议题,面色变得有点凝重。
“怎么了?”柳蓁问。
苏青端来净手盆,夫妻俩分别洗了手,擦拭干净。
苏儒丰这才说:“这几日东阳政局变得扑朔迷离。上官老皇帝怕是支撑不了几天了,但是很奇怪,他竟然频频宣旨二皇子上官舒觐见。”
各方官员们说起这事都心存疑虑。
上官舒为人低调,南诏对他的了解十分有限;而上官雅作为一国之储君,长袖善舞,与南诏一向交好,倘若东阳突然换新的掌权人,对南诏来说多年的关系网一夕倾倒,重新洗牌带来的损失十分巨大啊!
“皇帝喜爱哪个儿子就宣哪个进宫多看几眼,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柳蓁听不出哪里奇怪。
“不。上官皇帝对上官舒并无多么喜爱,至少从他们父子俩以往的互动看,关系很平淡。”苏儒丰百思不得其解道:“上官皇帝最喜爱的儿子应该是五皇子上官磊,可是上官磊于年前被查出通敌卖国,一夜之间削军撤权关入皇陵,上官皇帝大受打击,半月未上朝。结果,再上朝时突然就对上官舒青睐有加了。”
“听说,东阳二皇子喜欢学医,从小就爱钻研医理。会不会他发现了什么旁门偏方,能缓解皇帝的病症?”小烛忍不住猜测一二。
“你如何得知这些?”苏儒丰惊讶地问。
“呃……”糟糕,想的太投入忘记遮掩了!她赶紧凝思个理由出来:“小烛不是在东阳待过一阵子么,曾听来不少小道消息。”
道听途说来的如何做得准?
柳蓁刚想说小道消息不作数,苏儒丰却接口道:“也有可能。现在看来,上官舒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清心寡欲,之前是低估他了。”
小烛又想起白修罗曾经对上官舒的调查结果,不知道苏儒丰知不知道这些事。
她斟酌着说:“姑爷,小烛还听说上官舒的外公叫郭祥,家里特别特别有钱。四国境内的长盛典当和祥云秀坊都是郭家的产业呢!”
“你在哪儿听说的?听谁说的?”苏儒丰当真吓了一跳,险些从坐处跳到她面前。
瞧她家姑爷这反应,肯定是不知道内情的。而且,同那天的宗将军一样,都把这个消息看成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可怎么办?
早知道就不提这一出,现如今引起她家姑爷的注意反而不好圆谎了!
小烛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交握,任她如何绞尽脑汁也掰扯不出一个像样儿的说辞来。
柳蓁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单纯,故意沉下脸道:“小烛,你今儿个太没规矩了!那些坊间传闻能随意说给夫君听吗?还不快退下!”
“是,小烛言语失当,请姑爷莫要怪罪。”说着,连忙顺着她家小姐递过来的竿子遁逃。
苏儒丰转身连同苏青一齐挥退,面目严肃地说:“夫人可知小烛当初受何人所救?她听来的这些是东阳国街头巷尾随便就能打听到的吗?如若不是,那救她的人来头一定不小!”
柳蓁认认真真回忆一遍,答道:“她说救她之人是东阳一个普通商户,家境殷实,有能力为家中公子单独聘请教书先生。”
“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苏儒丰直接否定了这种说法。
“小烛不会对我撒谎的。”柳蓁坚信她的为人,据理力争道:“就算那个商户不是普通人,也是他有意隐瞒小烛。这丫头自小长在宰相府,不懂人心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