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识了文清,小烛枯燥平淡的生活一下子发生了质的飞跃。
这厮纯粹一个话痨,按他自己的话说,多少年来生活在见不得光的世界里,相熟的几个人天天都很忙,根本没空搭理他。
他自己一个人时常几个月也说不上一句话,离变成哑巴只有一步之遥。
现在好了,有人陪他聊天,陪他嬉闹,偶尔还能欺负两下,人生多美妙呀!
“所以,你的皮肤这么白这么好,是因为常年待在黑暗里不晒太阳的缘故吗?”小烛贴近他的脸,仔细观摩,又滑又嫩又白又光,宫里的娘娘们也没保养的这么好。
文清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嘀咕道:“是够粗糙的!”
小烛气愤地拍开他的手:“你一日不消遣我就浑身难受吧?”
“别生气了!走,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不用睡觉?”
“今儿个精神好,少睡一顿不打紧。”文清从矮凳上拿过两顶缝了面纱的锥帽,一人一顶戴上,“走吧。”
“咱们要不要跟白先生打个招呼?”
他轻哼一声:“你倒懂事,等着我。”
得到白修罗的允许,两人一个翻墙,一个穿门,在大街上相聚。
眼看走入腊月,年味已经在大街小巷飘扬开来。
听说,东阳皇帝为了应年景儿命京兆府又增设了两间坊市,这样国都翼城林林总总的坊市加起来便多达七间了呢。
文清和小烛走了不久,就看见一间坊市,里面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东阳都这么不太平了,老百姓的日子倒还红火。”小烛想起一首才背过的诗,大意是说国家即将灭亡,那些有钱人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唱曲儿的小娘子依然唱的婉转悠长余音袅袅。
“你这话说的,皇室内部争斗跟平民百姓能有多大关系。历朝历代,百姓只求能有安稳日子过,至于皇帝长的是圆是扁性子是好是坏根本不重要。”
“照你的说法,皇帝人人当得?”
“当然不是。你要学会听重点,我的意思是身为皇帝,就应该努力让自己的子民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你能做到这一点,你也有资格当皇帝。”
这样的谈话实在太匪夷所思!
明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位子,却被他形容的好似坊市里摆摊的!
她当皇帝,先问问你家主子让不让?
两人说着话,进了坊市,一行挨一行慢慢逛着。
出来时,小烛手里提了几样小吃,文清胳膊上挂了三个驱傩面具。
小烛在面具间扒拉扒拉,扯出其中最丑恶那个,吃吃笑道:“等会儿回去把这个送给白先生,太形象了!”
“主子有这么难看?”
“不是难看,是吓人!”
又走了一段,就到了文清口中不止一次提起的云乡楼。
这时还不到饭点儿,但是大堂里已坐了不少人。
文清进去问掌柜要了个雅间。
店小二热情地引领他们二人往楼上走。
刚一转弯,迎面走来一位熟人,正是温先生。
在他的身后跟出一位衣着雍容的男子。
温先生没注意带着遮面锥帽的文清小烛,转身朝后拱手道:“二殿下请留步,在下告辞了。”
二殿下?
是白修罗口中的二皇子吗?
小烛心念一转,立刻生出寒意。
五皇子上官磊才刚被下了虎符绞了将领关进皇陵,白修罗的魔爪马上就朝二皇子上官舒伸过去了?
为了挣银子,他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可这手段委实残酷!
每每想到那个意气风发的锦衣少年将终老死人墓中,她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烛悲观地想,会不会有一天,白修罗也把这些酷刑加诸在她身上?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颤。
文清察觉到异样,看过来,不过隔着面巾,也看不太清楚,便紧着将她拉入雅室。
因为洞悉了白修罗的做法,小烛显得十分颓废,点菜时敷衍了事,吃饭时更是死气沉沉。
文清被她弄的胃痛,搁下筷子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胡乱戳戳碗里的饭菜。
“从你看见温先生起就不对劲了。是不是觉得自己曾经告过温先生的黑状,怪不好意思的?没关系,温先生哪会跟你一个小丫头计较。再说,你告状也是为了主子着想,温先生不会怪你的。”
小烛想了想,决定探探他的口风。
“刚才送温先生出来的是东阳二皇子吗?”
“是啊!”
“温先生怎么会跟二皇子走到一块儿去?”
“温先生医术精湛,上官舒打小醉心医理,这两个人几年前就有私交的。不过,知道这事儿的没几个,上官舒也并不知道温先生是无极门的人。”
哦,怪不得刚才文清没有上前跟温先生打招呼,原来这里头的关系这般错综复杂。
小烛心事重重地想,温先生和上官舒是故交,那这次白修罗对上官舒出手,温先生夹在中间会怎么做呢?
“你还吃不吃饭了?”文清对她时常走神的状态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