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淮咏此刻正站在百草堂的门前和一群人看热闹:一妇人怀抱着幼儿,带着五名壮汉要搬空百草堂。
百草堂是这个北漠小镇上有名的医馆。百草堂原有一位名医,名张预案,其医术高超,尤善治女子不孕,经其手者,无有不孕,曾名噪一时。但天折奇才,医者不自医,春初芪山采药之时不慎摔倒,伤其腰部,竟以为小伤,三日后断气。张预案膝下有一小儿,名张云翎,其年纪不小,但自小不肯继承衣钵,随父学医,而不学无术。
自张圣医走后,百草堂后继无人,仅留下十三岁的张云翎和张预案生前刚收的一学徒。
今日此场闹剧里的那个妇人是张圣医先前的病人,妇人说她曾给了张圣医一笔重金,张圣医不仅承诺她不过半载即可怀上,而且保怀男孩。如今妇人怀抱幼儿大闹百草堂,是因为此幼儿是女孩。
今晨,一大早的,街上还没有什么人,这妇人便带了五个壮汉闹上百草堂了,张圣医那学徒见状早就跑了,所以现在百草堂医馆里就留了张圣医的那孤援无助小儿张云翎。
路淮咏挤在人群中,安静地看了约有一刻钟,这场热闹的来龙去脉他了解的也差不多了。
路淮咏大概是话本写多了,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场热闹是哪对夫妻吵架闹分家呢,还打算趁乱顺一些药救救命,现在才发觉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样反而好了,路淮咏本来还是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违背了自己只盗“贪富之人“的原则,如今一看这妇人和壮汉的架势,这药我倒拿的安心一些。
“站住,别动小子。“路淮咏内心一惊,这时他的后衣领已经被一壮汉拽住了。
这时刚刚看热闹的那群人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他这边。
终究是被腿拖累住了,路淮咏此刻有一种在大街上全裸被看光的感觉。
“咳咳咳……,大哥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路淮咏求饶道,但壮汉没有理他,反而越拽越紧。
“哪来的小子,我的东西你都敢偷。“此刻远处那妇人目光也看向了路淮咏,然后气势汹汹地冲他走过来了。
“完了,看样子,这妇人并不好对付。”路淮咏心想。
“咳咳咳……,大哥歇歇手。路淮咏说道。因为妇人越来越近,壮汉大哥手劲也越来越大。
这大哥莫不是想邀功,路淮咏心想。
当路淮咏脑子里还在飞速思考如何挣脱掉那壮汉时,谁知那壮汉铆劲一拽,路淮咏脑袋突然涌上一阵眩晕感,然后他眼前一黑。
路淮咏的突然倒下,当然不是那壮汉的狠狠一拽,而是本来路淮咏自己就虚弱的很,壮汉只是加快了他的晕倒。
路淮咏倒下就倒下了,这时他左腿处还渗出了一滩血。
“闹出人命了!”人群中开始有人喊道。
这把壮汉和那妇人吓了一大跳,最后,妇人连药架子都不要了,立马带着壮汉跑了。
闹出人命的热闹谁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妇人跑了之后,先前看热闹看得起劲的那群人也立马都散去了。
直到这时,原本才是这场热闹的热议对象的张云翎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突然冒了出来。
他拍了拍路淮咏的脸,发现路淮咏是真晕过去了,然后才把他抬进了医馆里。
……
迷迷糊糊之间,躺在床上的路淮咏只觉得他眼前有一个稚嫩的脸庞,像男孩子又像女孩子的脸庞。
那孩子端着一只碗,路淮咏正想开口说话,接着有一股热药涌进了自己的喉咙,路淮咏眼前又天旋地转起来,他又昏过去了。
等他再次清醒了之后,路淮咏发现他又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床上。
这次路淮咏很淡定,他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的烧竟然退了,而且他左腿上的纱布是新的。
但有些惊讶的是,夜竟然黑了,我究竟在这躺了多久!
路淮咏随后便起来跛着腿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才发现这里好像是早上的那个百草堂。
百草堂里很安静,路淮咏晃了一圈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没人吗?”路淮咏心想。
“终于醒了!”这时突然从路淮咏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路淮咏被吓了一跳。
路淮咏定了定神回头看了看,“昏迷之前给我喂药的小孩。”他从哪窜出来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张云翎?”路淮咏试探性地问了问。
“醒了就走,别碰瓷。”张云翎面无表情回道。
这小孩眉清目秀的,但怎么说话这么冲,和他模样完全不符,路淮咏心想,而且他竟是习武之人。
算了,不和他争论了,毕竟他救了自己一命,我还是赶紧回去吧。路淮咏心里默默嘀咕道。
“谢了,张…,小公子,我叫路淮咏,就住在乞丐庙旁边的那个小屋子。”路淮咏说完就立马走了。
当然张云翎没有回路淮咏的话。
李长老果然没有睡,他在等路淮咏。
“李长老!”路淮咏知道李长老是好人,可是当他看到李长老在等他回来时,还是有些许惊讶。
“回来了,遇到什么麻烦了,这么晚才回来?”
“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