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深夜,还是有不少官兵在巡查过路的人。
寒风吹得每个人都挺不直腰的样子,五六个官兵驮着腰慢悠悠地朝路淮咏走过来。
“你干什么的?”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巡查官兵提嗓问道,他左手提着夜灯,朝路淮咏脸上照了照。
这夜灯都要凑到路淮咏脸上了,由于太近了,显得这光有点刺眼,路淮咏用手挡了挡眼睛。
“还有,叫什么名字,住哪,一一报上来。”还没等路淮咏开口他又问道。
“小人,名路小淮,沥州人,住在沥州西街乞丐小巷……。”路淮咏低着头低声回道。
“沥州的?”那问话的官兵似有点不信,因为路淮咏确实长得不像沥州人,虽然夜灯的光看得不是十分清楚。
“是的。”路淮咏声音还是很小。
“干什么的,大半夜的牵着个驴?”那问话的官兵一边说着,一边提着夜灯往驴车后面走去了。
他看了看驴车上摞的厚厚一层被褥,疑惑了一下,“这里面什么鬼东西?”
还没等路淮咏回答,他就掀开了那层被子。
掀开被子之后,他先是一惊,里面竟然是个人!
他随即朝他的同伙一看,他的那几个同伙立马都跟上来了。
然后他把灯靠近那个人的脸,仔细一看,着实被吓的够呛,整个人后退了好几步。
他的伙伴们本来也没看清白珺瑶的脸,却被他的表现也吓了一大跳。
“见鬼了小孙,喊这么大干嘛?”他一个同伙骂道,随即拿过他手上的灯,同其他几个伙伴一起,又打着灯看了看白珺瑶的脸。
这回倒是比刚刚那个人镇静一些。
这时路淮咏才开口说话,“各位官差大哥,实在抱歉,小的是去送丧的。”
那几个官兵听到送丧这个词好像觉得晦气,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送丧,送去何处?”刚刚那个骂骂咧咧的人问道。
“我内人娘家在柏州,如今不幸故去,她生前就一直做梦都想再回去,所以我要送她回柏州安葬。”
提到柏州,那几个人突然由一脸晦气样,又变警惕起来。
“你要到柏州?”那个人仔细打量了一下路淮咏,“北边起了战火,上面有令不允许百姓私自离开沥州,你不知道吗?”
“小的知道,但是这人死,是天定,真的等不了。”路淮咏语气带着一丝悲切。
那人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路淮咏,然后去探了探白珺瑶的鼻息。
“见鬼了,走吧,走吧。”
…….
路淮咏走走停停,整整一夜才到了出沥州城的城门,而出了城门还要走半天才能到柏州。
这会儿天还早,除了沥州城大门有重兵把守,城门里附近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附近还有几个卖早点的叫卖人,大多是些老人和妇孺,他们裹紧衣服坐在摊前,没睡醒的样子。
路淮咏把驴车系在城门旁边的庄子上,朝四周扫视了一圈。
此刻他的正前面有一个冒着滚滚热烟的馄饨摊子。
摊主还是个面善的老头。
他揉了揉肚子,快步走了过去。
“老板,来一碗热馄饨。”
“好勒。”那老板这句好勒回的极响亮。
一会儿那老板就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老板,不是听说官府下令不许任何人离开沥州吗,按理说这阵子应该没什么生意,你怎么还在这里摆摊?”路淮咏囫囵吞了几个馄饨之后问道。
那老板本来正擦着桌子,听路淮咏这么一问,他停下手中的活,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了路淮咏对面。
“是啊,所以你看,生意不好啊,你是我这两天开张的第一个客人,所以你要是不够,我可以免费给你添一点馄饨。”那老板摆手道。
“谢谢。”路淮咏略略笑道,“那老板你怎么不去别处摆摊?”
“别处,难啊!”说着间那老板叹息了一声。
“北边打了败仗,京城那边就从沥州抽调了大量官兵,而沥州哪来那么多壮丁啊,所以官府只能大肆征兵。”那老板压低了声音说道。
然后那老板又挪了挪凳子,悄悄在路淮咏耳边说了一句:“你看,那守城门的领头,刚中了个乡试,就被征来了。”
“不过,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没去征兵?”没等路淮咏开口,那老板又问道。
路淮咏看了看他,面带微笑,没有说出话。
“家里的青年人都出去啰,没人干活挣钱,所以老幼妇孺都出来摆摊挣点小钱,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那老板说着起身又去擦他的桌子了。
“虽说明令不让出城,但是总是会有几个傻子硬要试试,所以…….”那老板说到所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说多了,才尴尬的收住了嘴,继续擦他的桌子了。
路淮咏倒是没什么感觉,自己埋头在那里吃馄饨了。
吃完热腾腾的馄饨之后,路淮咏那颗紧张的心,稍微舒缓了一些。
因为既然京城从沥州抽调了大量官兵,说明现在沥州城的官兵就不会很多,而且还有很多官兵是新兵。
路淮咏已经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