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凌姒漪哪也没去。
在走到车站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撕了车票, 转而买了一张旅游景点的票,去了一座岛, 又上了岛上的山。
灵秀山上有一个寺庙,很灵的。
她坐在游览车上,心比周围吹来过的风还轻。
手机,在和燕署打完电话后就丢进了海里。
她想, 这一次来,她就不走了。
以前爸爸在这买了一座很小的带院子的屋子。
她打算在这住下来。
过过田园生活。
今天已经是来这的第三天,她打算去山上拜拜佛静静心。
女人穿着素雅的衣服,背着素雅的包, 一路爬上了最高的山顶。
只不过别人花一个小时, 她因为身体的原因得花两三个小时罢了。
但是,她安慰自己, 心诚则灵。
从外门一直跪拜到内门。
她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将脑袋磕在了地上。
她自认为心里有罪,并且罪无可赦, 只能在这寻求一片安宁。
吃过斋饭, 住持从外门走来。
凌姒漪碰见,做了双手合十的手势,微微颔首。
住持面善, 也回了个礼。
“施主好些日子没来了。”
“住持您还记得我。”凌姒漪笑了笑。
“施主年幼至今, 二十四载,每逢春分之日必然来我寺祈福,我都记住了。”接着住持顿了顿, “方想问,施主此次来,是有何想求。”
“但求心安理得。”
“可是家事?”
“不,是情.事。”
“施主看上去身体虚弱,不妨坐下让本僧为您开导开导。”
“谢谢住持。”
两个人相互作揖一起进了寺院里。
灵秀寺有一株十分华美的樱花树。
山下已经残花,山上的才刚刚新出花蕊。
树下有石桌石椅,年代久远,上面被雨水冲刷,凹凸不平,还有青苔长出。
凌姒漪坐下,苍白的脸色在呼吸了这里新鲜的空气后,好转了一些。
“住持,你用佛家的语言开解一下我,让我放下一段感情吧。”
“这……”住持笑笑,“佛家有云‘一切皆为虚幻’,爱情很美好,但它是虚幻的,摸不到,但人能感受到。很多人会为了得到这段美好,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最后得到的是恶果,也依旧憧憬。施主,你相不相信这是虚幻的?”
“我……”
“佛家又有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住持,这个意思,是不是只要我不再妄想得到一个人,我就能远离痛苦。”
“是了,施主。不过这一切都主要看你的心是如何的,佛家可以感化一个人,可以说服一个人。但是那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住持。”
“不必客气,施主,我见你面色有恙,可否让我为你把脉?”
把脉?
凌姒漪知道,住持本事大,但没想到还有这等本事。
她微笑着伸出手。
住持放了手指上去。
大概一分钟后,住持展开笑颜。
“施主啊,是喜脉。”
“啊。”
凌姒漪一愣,看向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能做出反应。
“虽然这个孩子的诞生不知是喜是优,但总归是要恭喜你的。施主,你成为一名母亲了。”可没过一会儿,住持面露担忧,“只不过你身体不好,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我……”凌姒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住持拍拍她的肩膀。
女人勉勉强强一笑,心中五味陈杂。
……
回到自己的小房子时,恍若隔世。
凌姒漪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趁着天还早,便起身去了县城的一家医院。
医院不大,但是样样齐全。
她先交了化验单又去做了检查。
大概在外边等了半个小时,里边的医生便叫她进去了。
医生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很有气质,看到凌姒漪的时候笑得也很温和。
“恭喜啊,孩子已经7周了。”
凌姒漪坐在对面,她的手指轻轻揉搓着自己的棉裙,眉目间微微带点儿迷惘。
她心头很乱,见医生是过来人似的便问她。
“医生,流产疼么?”
“啊,你要打掉?”医生微微蹙眉,往外看了看也没看到她的家人。
“孩子……没有爸爸了。”
“原来是这样……”医生面容上染起一丝怜悯,“那你有其他的家人吗,手术需要监护人签字。”
“我的家人,不在这里。”
“凌小姐是这样的,有些我也要你说明。”医生正色,“你的身体其实也不适合孕育这个孩子,你缺少了一颗肾,在怀孕后期势必会影响你的身体。但这点也不算是很严重的问题,比较严重的是,你若是打掉这一胎,恐怕以后很难再怀孕。我想你需要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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