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佟老,这世上的许多道理,本就是需要辩一辩,才能知其真假,好吃的东西,要尝过才知道好不好吃,是非圣贤之道,也必须学过,才能感受其中的妙趣。”
“正所谓,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虽有佳肴,弗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佟老先生,您说是这个道理吗?”
这段话一出,那佟老先生微微一愣。
王富贵说的这几句话,是出自《礼记-虽有佳肴》中的。
“想不到你小子也不全然无知,还读过礼记?不过依旧只是歪理罢了!”
王富贵微微一笑,接着道。
“佟老先生,我记得圣人还说,得意而忘言,得鱼而忘荃,夫学者,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君子之所为,不为名流所累,对否?”
闻言,佟老又是微微一愣。
这几句话,有典故在里头,但也有王富贵自己的成文在里面,让他有些吃惊的是,这不像是个完全没读过书的人能说出来的。
于是佟老先生终于转过头去,终于愿意正眼看他,问道。
“小子,你想对老夫说什么道理?”
王富贵也不掩饰,直言道,
“很简单,得意而忘言者,就是说,做学问的人,才华在心间,而不是比拼外在的荣誉多少。”
“得道之人,更不会为名利所累,而如今,您听信他人的谗言,人云亦云,只看到了我表面上的商贾身份,而看不到我内在的才华。”
“您说,您这是不是一叶障目,得渔而望鱼,这是不是,虽有佳肴,而观之弗美,而弗食?”
这番道理出口,佟老先生沉默了一会,旋即,他眉头微皱,一边点头一边冷笑道。
“不错,小子。”
“这几句话,你说得对的确不错,老夫承认刚才是有小瞧你,不过,是不是一叶障目,你又该如何向我证明呢?”
“这好说!”
王富贵微微一笑,随后指了指在场的所有人,徐徐道。
“佟老先生,今日既然是诗会,那便是以诗词曲赋为题,而现场又来了诸多才子,想必待会儿,各种好诗佳词良曲美赋,必然不不在少数。”
“可我总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
“不如这样,小子斗胆僭越,为这一次诗会展现才华者,写一首序,正所谓有诗词曲赋,必有序言,小子若是写的令佟老服气。”
“则佟老为我澄清清白,若是写的不服气,小子我现在就从此位置上下去,并向所有人下跪道歉,如何?”
听到这话,佟老先生不禁微微一惊,他眯着眼睛说道。
“小子,老夫也不妨告诉你,老夫治学,可是极为严谨苛刻的,寻常人所作之物,就是举人以上,也未必能入老夫之眼,你确定要挑战老夫?”
顿时,姜岳和欧阳如山同时震惊。
“王小友,此事会不会有些仓促了,这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写一篇序出来,而且佟先山这家伙的要求可是极高的!”
“小友,要不还是算了吧,作序的难度太高,要不你就作一首诗,只要能证明自己,那便可以。”
王富贵摇了摇头,只是一伸手,大茶壶赶紧将笔墨纸砚奉送上来。
“佟老先生,那您可就看好了!”
说完,王富贵便开始手扶毛笔,在那偌大的宣纸上撰写起来,只听见一阵唰唰唰的声音传来,王富贵很是认真。
与此同时,台下。
当无数人看到王富贵竟然真的开始证明自己的时候,不禁发出一阵讥笑。
“真是大笑话!这小子不会真把自己当成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大才子了吧?以为自己写两首打油诗就可以博得佟老先生的认可?”
“就是就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就咱们桐关,谁不知道佟老先生对于文笔的考究,那叫做一个严苛,我至今还记得当初有一个举人,拿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一篇赋前去请教,结果却被骂的狗血淋头,讪讪而归!”
“哈哈哈哈,桐老先生连堂堂举人都不放在眼里,我看这小子待会儿可是要出大丑咯!”
“真是不自量力!”
......
另一边,陈蓁儿看到王富贵那认真的模样,以及全场的嘲讽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感觉有些担心。
“爹爹,您说王公子他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一篇让这姓佟的老家伙满意的序吗?我可是听说这作序往往是极难的!”
闻言,陈鹏和顾荣对视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不敢肯定,但陈鹏不禁苦笑道。
“蓁儿啊,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序作为一本文集的引子,往往都是需要极高的文笔的,只是,王公子看上去如此自信,我倒是觉得,他或许有这个能耐!”
顾荣也点了点头,赞许道。
“王公子处变不惊,说实话,能在这样的年龄有这样成熟的心智,的确是让人刮目相看,就算是没写出来,这份心境,也足以让人佩服了!”
......
很快,一刻钟过去。
台上,王富贵挥墨如雨,只见他手扶毛笔,在宣纸上肆意的挥洒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