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淡笑回头,满满的自信和傲气,照亮了阴暗的前厅,衡天青面色微变,但依旧镇定。
“你说什么,指点衡家生路?”
“难道衡家不需要?”王富贵反问。
深深呼出口气,衡天青表情急剧变化,许久后,他起身作揖,正色道。
“若能解我衡家危局,别说亲自相送,便是拜谢又有何难。”
这话说的中听,但实在不中用啊。
王富贵笑呵呵点头,然后拒绝道。
“衡老爷不必当真,相送只是玩笑话,我为生意而来,并非帮助而来,这一点,您老可清楚?”
衡天青脸色再度一变,凌厉的气息在三丈外也能感受到。
“王老爷但说无妨吧。”
“好,您老快人快语,晚辈直言了。”王富贵拱手道。
“那五倍产量的纺车,是安大明从我这偷去的。”
短短一句话,掀起惊天波澜!
衡天青手里的杯子摔得稀碎,一双老眼瞪得滚圆,安大明最强大的力量原来是窃取而来,自己最担心的危机早就存在,而且就在眼皮底下。
这如何能让他不感到惊骇莫名,不感到背后阵阵发寒!
王富贵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他有的,我都能给你,他没有的我也可以给你,但不是无偿,我需要衡氏布行成为我的附庸!”
衡天青浓眉紧蹙,飞快的思考,而王富贵打断了他。
“衡义亏损的两千两白银,我可以出一半,算是我的入股资金。”
听到这,衡天青舔了舔嘴唇,问道。
“你想用一台纺车,吃掉整个衡家?!”
“不,你老会错意了,根本不需要我,安大明就会帮我吃掉衡家,然后我在吃他就完事了。”
衡天青怒了。
“你凭什么说,他有能力吞并我!”
“就凭这台纺车,就凭你竟然愿意和他商谈,就凭你被羞辱也不敢和他彻底翻脸……”
王富贵的每一句话,都重重敲在衡天青脆弱的心头,他努力咽下一口唾沫,死死盯着前者,一字一顿质问道。
“好,就算你猜的没错,那我问你,凭什么有资格和安大明相争,又有什么底气,敢说吃掉他这种话!”
王富贵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在原地走了两圈,对空气弹出一个响指。
“问得好!”
“当初我承接饭庄的时候,也遇到像你这般类似的质疑,我现在就告诉,我凭什么。”
“区区一台脚踏纺车,自然打不过大昌布行,可如果再加上十锭纺车,百锭纺车,自动纺车,印花术……等等,不需要十年,一年就够了,桐关的纺织业只会留下一家,那就是王氏布行!”
衡天青听得云里雾里,似乎明白一些,但又不十分明白,王富贵笑了笑,再次解释。
“您只要清楚,我能造出五倍纺车,就能造出十倍,乃至百倍的纺车,如此就够了。”
衡天青难以置信,呆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回忆曾经听闻过的王富贵事迹,似乎并非夸大。
但不管对方是否有实力和安大明争雄,最基本的一点,对方如果真有五倍产量的纺车提供帮助,那衡家的危局自然可解。
只是他仍然不甘心,沉吟后说道。
“即便你手段通天,衡家也不应该如此弱小,区区一台纺车,就要衡家成为附庸,是否太过荒诞。”
王富贵淡笑摇头。
“您老清楚,被吞并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成为附庸不代表就完全失去自我,也罢,改七成股,两年的五五分红,衡氏布行其他一切生产资料全都归属王氏布行,我后续再分期补充两千两白银算是诚意。”
“你这算不算趁火打劫?”衡天青突然问道。
“这个嘛,算是吧。”王富贵不以为意,顿了顿又补充道。
“但也可以说是救人水火,对吧。”
衡天青深深一叹,眼中再没有那份傲然。
“让我想想,三日后给你答复。”
王富贵点头同意,起身做最后劝告。
“衡老不要觉得失去股本伤心,今后的王氏布行,哪怕只有三成股也可以赚的比你现在多!”
说完,便起身带着平关二人离开。
走出衡家大门,里面依旧弥漫着沉重的忧伤气息,王富贵抿嘴一笑,登上马车,不一会便回到家中。
门口有人等候,定睛一看,竟然是此前的药童。
王富贵连忙下车,药童也走了过来,躬身问好。
“王老爷,神医有请,希望您能移步望月楼。”
“李兄回来了,他没说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在下只是捣药药童,不过他老人家看起来很开心,应该是件好事。”
“嗯,”王富贵沉思片刻,立即作出决定,让江武镇送自己过去,平关被派去布行,照看些事物。
望月楼里,还未登楼,就能听见李长风爽朗的笑声,以及另外一名男子滔滔不绝的讲话声。
“还有其他人,是谁?”王富贵看向童子,但显然对方一无所知。
算了,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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