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杨太元抿着嘴,仿佛在思考。
这位年轻人每次都出人意表,所言所行未曾失信,难道,他真有办法能完成这个壮举?
气氛一时间变得安静,平关知趣退到一旁默不作声,阿福却命人端来酒食,布置在两人身前。
“王兄,真有把握?”
“有把握!”
“几成把握?”
“五成!”
......
“五成”,杨太元默念一声笑了,看似低,其实真的不低。
几十年了,桐关还从未有人敢说,有把握完成饭庄产业的统一。
“你可知黄日升和安大明.....”
“知道。”
“你不怕?”
“呵呵,做生意不得罪人怎么可能,但只要他们不太贪,我可以想办法共赢!”
杨太元轻笑。
“黄日升可不缺钱,他的背景连庄元瑞都忌惮三分,至于安大明,虽说是走狗一样的人物,但为人狠辣,行事诡谲,不少人都栽在他手里,而且他还有背后的保护伞,难呐!”
“这些我都知道,”王富贵沉吟片刻,继续道。
“有些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做生意不往前走就没了乐趣,帮您把饭庄拿下,也算是回报点知遇之恩。”
杨太元笑呵呵地摆摆手。
“没有你,太元饭庄估计都要倒闭了,它的死而复生,你居功至伟,不存在什么知遇之恩。”
“另外你提到的统一.........罢了,你总是让我无法拒绝,姑且试试吧,不过,若事不可为就不要强求。”
“好,听杨兄的!”
王富贵笑着举起酒杯,杨太元摇摇头,也端起酒杯。
“哐当!”
烈酒入喉,王富贵屏息数秒,然后发出一声感叹。
“啊~,好酒。”
杨太元得意的提起酒壶。
“这可是二十年的临淄老酒,若不是为了庆祝,可不能分与他人!”
“原来如此,杨兄小气了!”王富贵哈哈大笑。
杨太元也不脑,笑着道。
“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不省着点,哪天诗兴大发时,没有烈酒相陪,何等孤寂。”
话说着他又想到个点子。
“王兄,今日天气绝佳,又有美酒在侧,何不吟诗一首?”
“杨兄又想斗诗?”
“文人斗诗不是人生快事吗?”
“好,”王富贵点点头,肚子里几本诗集,也让这个异世界的人开开眼界!
“请杨兄出题吧。”
“痛快!”杨太元狂饮一杯,放眼望去,心中顿时有了灵感。
“就以‘春天’为题吧!”
春天?王富贵思忖片刻,嘴角微笑。
“杨兄且听。”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临都。”
桐关故名:临都,王富贵巧妙将皇都换成临都,更加坐实了真实性。
但杨太元的注意力却不在此处,他嘴里默默念叨着:“草色遥看近却无!”
看似平淡却又极不平淡,远看似有,近看却无,一片朦胧,春意与此刻得到最大的绽放!
“好诗!”杨太元大笑着,发自内心的鼓掌。
这个年轻人,金句频频,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不行,我作不了诗了,得尽快回书房写下来,王兄,今日不能陪你,改日再来喝酒!”
说完,杨太元转身离开,阿福笑眯眯走来。
“王掌柜,失礼了,老爷很久没这样开心,要不我陪您坐会?”
王富贵微笑着摇摇头。
“阿福叔,我先回去了,你照顾好杨兄吧。”
离开杨宅后,王富贵在街道上转悠了两圈,又去老六那吃了碗杂烩,告诉他江文川的情况,让他放心。
得知江文川身体没事,老六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下。
“王掌柜您不知道,文川这孩子太沉迷于圣贤,弟弟就是他的全部,五岩山那群贼寇把他唯一的美好踩碎,我都心痛啊。”
拍了拍老六厚实的肩膀,王富贵淡淡笑道。
“他虽然失去了弟弟,但是还有你们,我相信他会慢慢走出来的。”
“希望吧。”
老六静静离开桌旁,平关想去拉他,被王富贵阻止。
“老六,我们先走了,想看文川随时来青花巷,或者找平关。”
两人拱手道别,王富贵沿着杨柳河走了一段,这里像极了前世杭州嘉兴,绿水悠悠,小船浅浅,两岸的人家炊烟袅袅。
静溢甜美。
青花巷距离不远,古衣街转角就是,河畔清风吹遍整个桐关城。
王富贵带着平关行走在路上,马车在半路上借予朋友使用,刚好乐得清闲。
“小关,家里有帮你说媒吗?”
“嘿嘿,不急,不急。”
“今年多大了,还不急。”
平关不好意思的绕绕头。
“刚好十八。”
“嗯,不算太急,不过真的没有介绍吗?”
王富贵话音一转,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