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程厉之单独见了林铎,林铎跪倒恳求。
“微臣自知罪孽深重,然罪臣只有一个女儿,还求皇上留她一命。”
程厉之揉着手腕道,“林爱卿可知为何朕到如今还留着你?”
“罪臣不知……”
程厉之长叹一声,“所以父皇为何要将你这等狼心狗肺之人认作金兰?”
林铎察觉到落在头上的两道幽冷目光,黯然道。
“吾等打下江山拱手送与先皇不知哪里狼心狗肺?夺兄弟之妻杀结拜义弟,先皇又哪里念过金兰之约?皇上如此问微臣,微臣也甚为不解。”
“启沂谷之战,战到丢盔卸甲之时,云老将军受重伤险些丧命,而你与雁南归突围后却弃先皇于不顾,事后先皇可曾与你二人计较?
渡怒江,雁南归不谙水性,被敌方击沉所乘船只,父皇不顾安危入水救起,雁南归可曾念过父皇救命之恩?
攻大京,你本欲先一步斩杀前朝皇帝问鼎江山却险些被暗箭所伤,是父皇舍身挡箭救了你一命,使得你无颜再提登基称帝一事……
先皇曾说过,云峥忠勇但过于意气用事,雁南归能同苦却不能共甘,林铎足智多谋奈何气量狭窄没有先天下而后己之心胸,所以先皇登基,为的是守住与尔等打下来的江山,给曾经患难与共的手足一个安稳的余生。
先皇何错之有,得你如此指摘,若论狼心狗肺,除了云峥云老将军外,尔与雁南归殊途同归。”
林铎闻言连连冷笑。
“皇上好一张利口,微臣说不过皇上,但凭处置。”
“朕不会处置你……”
林铎嘲讽的目光看向端坐御案前的程厉之道。
“怎么,皇上还想物尽其用,继续让微臣担着虚职彪炳虚怀若谷以此收买人心?呵,果然如先皇一般,无论做的如何总要留个好口实与人评说。”
“是非曲直朕不屑与你理论,但先皇临终曾嘱咐朕,只要林铎不起兵造反便留他一命,朕不过是遵从先皇的嘱托,至于林丞相如何认为,朕不感兴趣。”
说罢,程厉之起身道。
“林丞相且去随朕瞧瞧林妃……”
林铎敢回呛程厉之便不怕他对自己下手,傲然起身随程厉之出了门。
程厉之乘龙辇,林铎在后跟随,一路走来发现龙辇竟停在碧霄宫门前,林铎狐疑。
“林丞相,且随朕来。”
侍卫打开上锁的宫门,程厉之在前林铎紧随其后步入正殿。
推开紧闭的门扉,程厉之止步于门前示意林铎进去。
林铎不知程厉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程厉之身边走过时,低声道。
“令兄现在微臣手上,微臣奉劝皇上莫要行后悔之事。”
程厉之轻蔑一笑,不予理会,林铎入内,赫然就见太后尸身停在地中央的水晶棺内……
经过处理的尸体已呈干尸状态,身上穿着做工考究的寿衣,唯独面容却保留着死时的狰狞,一旁林采曦蓬头垢面瑟缩在角落里,两眼痴呆地望着虚空,仿佛没有察觉到林铎的靠近。
“女儿……”林铎见此情景肝胆欲裂,“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啊……”林采曦惊恐大叫,可张大的嘴巴里只剩了半截舌头,根本无法发出完整音阶。
“女儿,是何人害你?”林铎心疼地抱紧胡乱挣扎的林采曦老泪纵横。
立于门外的程厉之冷眼看着这一切,内心波涛汹涌……
程钧既未鞭尸太后更未弃尸于乱葬岗,而是把他想做的说了出来,为他这个父皇担了罪名,尸身却经过处理放在碧霄宫中与林采曦锁在一处,逼疯了曾害过他的林采曦算是报了仇。
可怜程钧小小年纪承担了太多不该他这个年纪承担的一切,是他这个父皇以己度人太过武断专行,总用自己的经历来要求孩子,可正如云翎所言,当初的他有云翎的支持可以熬过无数个难熬的暗夜,但程钧却没有。
一个真心爱人的力量有多强大,在看到失控的程钧时他才深有体会,程厉之被无以言说的后悔所折磨,哪怕面前的林铎父女哭得如何凄惨都无法升起半分怜悯之心。
林铎抱着疯掉的林采曦心疼落泪,回首向程厉之道。
“皇上若不肯饶了微臣父女二人尽管处死,如此折磨皇上于心何忍?”
程厉之冷声道,“林妃疯癫是因为吃了她送给皇后的点心,一日三餐每次一块,及至到了如今这般模样,若说是朕折磨于她,倒不如说是咎由自取。”
林铎闻言反驳道,“这些都是林妃受太后指使,皇上惩戒林妃委实太过牵强。”
“你还敢替她狡辩?云峥宠女却宠出忠良之后,而你林铎爱女却爱得自私自利毫无底线,身为父亲不反思己过居然还来指责朕的不是……
朕且问你,便是太后指使难道林妃没长脑子,不懂得辨别是非?强词夺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林铎被训得脸色阴沉,语气肃杀道,“请皇上准微臣带走林妃。”
“呵,你以为你掌控着雁无书便能威胁到朕?”
“皇上如今已是众叛亲离,仅剩了一个雁无书还肯认皇上这个兄弟,皇上又何必强撑,拿林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