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王府内外灯火通明,程钧坐在停于王府门外的马车内,听着王府内的哭嚎怒骂眉目阴冷。
花天酒地的程厉尊乘车归来,耳听王府内沸反盈天醉眼朦胧地问车夫。
“是何声音?”
车夫未答话,马车却停了下来,程厉尊挑起车帘待要呵斥,却见车外站着一人。
程钧自车上下来,走到程厉尊面前,嗅到车内浓重的酒气,再看程厉尊两颊酡红,冷声道。
“皇叔好生逍遥……”
程厉尊揉了揉眼睛方才看清是程钧,醉笑道。
“太子怎地不在宫中筹谋反倒跑来见皇叔,莫不是又被你父皇母后教训了?”
“皇叔从何得知朕不喜被父皇母后念叨?”
“那还用问……”程厉尊懒散地趴在车窗边上单手支腮,“若喜欢岂会非要让你父皇做太上皇太子做皇帝,还不是受不了了。”
说完,程厉尊捂嘴打了个哈欠,似乎靠着车窗就要睡过去。
有侍卫捧来搜出的龙袍呈给程钧,程钧高声喝道。
“皇叔作何解释?”
睡过去的程厉尊被惊醒,两眼勉强欠开道缝,瞄了眼侍卫手里明晃晃的五爪龙袍,不屑一顾地摆摆手。
“那是太后送给本王的,和本王没关系。”
“皇叔还想狡辩?”程钧厉声道,“尔与太后包藏祸心害朕于不义,与林妃私通陷朕于两难之地,你们三个人设的好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根本就是想让朕万劫不复,程厉尊你死有余辜!”
昏昏欲睡的程厉尊被吵到,如赶苍蝇般挥挥手道。
“太子何必如此激动,身在皇家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放在百姓间也是一样,挣房挣地挣宠爱,不过都是那么一回事。
太子被算计到那是自己没本事,是你父皇母后没教育好,怨得了谁,再怎样吼本王,如今太子也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鹌鹑没个活路。”
说到此处,程厉尊笑得止不住。
“皇上自恃清高谁知却生了这么个蠢儿子,本王甚是替皇上感到高兴,哈哈哈!”
“闲王可知太后已死?”程钧岂容程厉尊看他的笑话,太后是程厉尊最大的靠山,他倒要瞧瞧靠山没了程厉尊还笑不笑得出来。
程厉尊闻言愣住,半晌如梦初醒地问了句。
“你说什么?”
程钧乐见其成,挑眉道。
“太后害人终害己,身中梦魇之毒疯魔间自戕而亡,因其是前朝公主,是害死太上皇生母真凶,朕已下旨褫夺封号,命人鞭尸百次丢去乱葬岗。”
程厉尊听了半晌无语,蓦地哂笑道。
“人死如灯灭,哪管身后事,不过一具无知无觉的白骨,随便太子处置。”
闻言,程钧鄙夷地扫了眼歪靠在车窗边上的程厉尊吩咐。
“来人,立即押送罪人程厉尊午门斩首,尸身悬于城门楼上示众三月。”
“龙儿……”突然听见云翎在唤他,程钧循声望去。
云翎一袭红衣身轻如燕,眨眼间来到程钧面前。
“太子已知前因后果,如今悬崖勒马为时不晚,至于闲王,此等龌龊之人太子无需染指,自有忠臣除害。”
话落,一队轻骑策马而来,为首之人正是大彻的定海神针云峥云老将军。
到了近前,云峥率先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口尊。
“末将云峥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
云翎连忙扶起老父亲,向程钧道。
“闲王谋逆之事证据确凿,交由云老将军审理太子可同意?”
云家忠臣良将忠的却是自己的父皇,如今云峥带队前来定是父皇的旨意,程钧眼见自己大势已去,母后居然还问他的意见,不由苦笑。
“母后何必做这一叶障目之事,便将朕也抓了去一起处死便是。”
“傻孩子……”云翎心疼地将程钧揽入怀中,“在你父皇眼里国事重于家事,而在母后这里,五个皇儿就是母后的命谁也动不得,就算是你父皇也不行。”
云峥伸手揽住云翎和程钧道。
“末将论国事可誓死效忠吾皇捍卫大彻每一寸王土,但论家事,翎儿与五位外孙在老夫眼里比老夫的命还要珍贵,皇后保太子,老夫保皇后,谁敢动皇后与太子便是与老夫为敌。”
“哈,能否再留本王活几日?”
被押下车来的程厉尊看着抱成团的三人提议道。
“本王处处受皇上压制,百年难遇皇上后院着火,且给个机会瞧瞧热闹。”
死到临头居然还有闲心看热闹,真是活久见。
“怎么,云老将军打算与朕为敌?”
随着一道清朗声音,程厉之如众星捧月般现身,立于云峥三人对面十步开外距离,面目森冷。
“末将叩见皇上!”
云峥不卑不亢行礼过后,起身挡在云翎与程钧身前道。
“太子年幼一时轻信小人谗言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末将不敢劝皇上饶恕太子,但皇后视太子如命,末将斗胆,请皇上留太子一命,末将愿护送太子前往他国,从此再不踏足大彻半步。”
程厉之眼底蕴着令人看不清的情绪,目光一一扫过云峥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