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翎……”
有人在叫她?
云翎睁开眼,眼前雾蒙蒙一片……
随着一声声透云拨雾的呼唤,遮挡视线的云雾散开,云翎发现自己正置身于未央宫程厉之的寝殿之中。
恍惚中云翎记得自己是同程石一起住在偏殿的,怎么会跑来了这里?
云翎觉得此时的自己身体轻飘飘的,穿过帐幔堆叠竟踩在了程厉之的床榻上。
曾经她同程厉之日日在这张龙床上颠鸾倒凤,而后来……云翎脑中巨疼,拒绝再回忆下去。
“林采曦?”
云翎的视线里,林采曦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是不正常的绯红,不时从齿间溢出旖旎呻吟声。
她这是在做什么?云翎经历过人事,自然知道这旖旎声意味着什么,可是林采曦身侧空无一人,只有一尊青烟袅袅的五彩搓金博山炉散发着诱人清香。
这是……云翎抽了抽鼻子,幻春柔?
传说曾经有一位后宫妃嫔,入宫前早已芳心暗许,被迫入宫后每次侍寝都痛不欲生,又因善会制香便研制出了一款香,名唤幻春柔。
使用此香可使人在虚幻中与自己喜欢之人巫山云雨……
后来皇帝知晓此事后处死了这个妃子,但幻春柔却在皇室之间流传了下来。
云翎是通过程厉之知晓的幻春柔,如今程厉之所在的寝殿内不见程厉之身影,反倒出现了幻春柔?
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云翎回避呼之欲出的答案,转身去寻找程厉之下落。
飘忽间,云翎又听到了那道呼唤她的声音,她随着声音一路穿过寝殿,到了与偏殿相通的一处回廊前。
廊下一人靠坐在栏杆前,头微微仰着,脸隐在阴影中仅露出一截白到发光的脖颈,性感的喉结不时上下滚动。
云翎凑近了看……
是程厉之?!
他不是应该同林采曦在一起吗?怎么会在这里?
想到之前程厉之同她解释过他并未临幸过乔欢,云翎不得不多想,难道两次都是用幻春柔致幻,使得当事人误以为自己已承圣欢,其实程厉之却是躲在此地吹冷风?
不会的,怎么可能……一定是假的!
云翎步步后退,靠在栏杆上浅眠的程厉之却蓦地睁开了眼睛,转头望向云翎所在方向。
“皇上,有刺客!”长安疾步穿过云翎走向程厉之。
云翎惊讶地看着穿过她身体却浑然不觉的长安,她,她是又死了吗?
“娘!娘!你醒醒呀,娘!”
有人在叫她,是老四老五的声音。
眼皮似有千斤重,云翎费尽力气勉强欠开一道缝。
“娘!娘!”程德程桥趴在云翎耳边哭叫,“娘,你别死呀,我这次又犯错了,还等着你打我屁股呢。”
“你犯什么错了?”云翎嘴唇翕动,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
程德顿了顿哭道,“刚才儿臣撒谎了。”
这现编的能力也是没谁了,云翎怜爱地抬手捏了捏程德满是泪痕的脸。
“你们担心娘了?”
程德程桥齐齐点头。
记忆慢慢回笼,云翎骤然记起被施以酷刑的离鸾,心惊肉跳地猛然坐起,旋即又头晕地倒回了枕上。
“娘娘……”守在床边的离鸾惊呼,握住云翎冰凉的手啜泣道,“奴婢没事,娘娘莫要担心。”
满脑子都是离鸾血肉模糊的腿,怎么会没事?云翎忍过一阵剧烈的眩晕,转头看向离鸾。
离鸾见云翎一脸担忧,忙跳到地上来回在床前走动,虽然腿脚有点跛,但可以肯定腿伤并不如之前云翎看到的那般严重。
“你的腿……”云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上只是命人削了奴婢腿上的一层皮,看着吓人,其实没那么严重。”
离鸾不愿意提太多,说完便住了口。
也许伤口并不深,可是在那种恐怖的环境下,顶着巨大的压力承受着寸寸剥皮之苦,岂会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是本宫对不住你。”
“娘娘快别这么说……”离鸾不想云翎难过,忙劝道,“这辈子遇到娘娘是奴婢的福气,为了娘娘奴婢心甘情愿。”
云翎忽然记起个人来,握着离鸾的手咬牙道,“雁无书呢?”
听云翎提及自己的师父,程德程桥抢着回答。
“是师父送我们来的,师父说让我们代师父向离鸾姑姑道歉,我们已经替师父道过歉了。”
离鸾不好意思地道,“雁公子也是无心的,向奴婢道的什么歉,奴婢倒要感谢雁公子言出必行,否则这事还不知怎么了结呢。”
傻丫头,不是雁无书临时变卦,她何至于受此剥皮之苦,只是这话云翎只能藏在心里,日后找机会定要为离鸾讨回来。
不过,孩子的课业是耽误不得的,云翎向程德程桥道。
“娘已经没事了,你们早些回去吧,替娘告诉你们师父,待日后再找他算账。”
程德道,“是父皇命儿臣回来的,说是大光送岁供的使臣到了,明日要设宴为随行的平纯公主洗尘,让儿臣们都要去赴宴。”
提到平纯公主,云翎不免联想到与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