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手术的程焕昱刚刚苏醒，麻药过后木讷的舌尖也渐渐恢复了疼痛感，此刻正暴躁地冲刘雅倩发脾气。
抬眼瞥见同样身穿病号服的程若凝坐着轮椅出现，他怒目直视就要从床上跳起来，只因那天他并没有往她受伤的手腕上使劲，之所以大量失血导致她再次昏睡，都是她个人所为，自己也因此遭受割舌之痛。
紧接着他就要靠近程若凝，却瞧见她身后推着轮椅的乔方睿，瞬间怂得乖乖缩在床头不敢有任何动作。
“你们想干什么？”刘雅倩见状猛地回头，双臂展开挡在程焕昱面前。
“倩姨，你年纪也大了，别每次都这么大动肝火，对身体不好。”
程若凝脆弱的神态落在乔方睿眼里十分惹人怜，说这话的眼神就跟小动物一样纯真，随后对乔方睿说：“你去外面等我吧，没事的。”
乔方睿不放心地瞟了一眼刘雅倩，蹲在她身旁叮嘱道：“我就在门口，有事喊我。”
“好。”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乔方睿这才放心地离开。
门一关上，两人的神经总算得到解放，浑身轻松了不少，刘雅倩底气十足地往前迈了两步质问道：“你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割了你爸爸的舌头？”
“嗯，知道，你去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她微微仰头笑道。
“现在可是法制社会，青天大白日的就敢把人绑了丢家门口，简直就是恶魔，你知道还跟他混在一起！！”
程若凝突然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你们两个勾结起来把我卖了的时候可没想过现在是法制社会，这会要跟我搬弄律法了是吗？”
刘雅倩瞬间哑口无言，心虚地看向身后的程焕昱，随后又振振有词道：“所以你就让那个姓乔的来残害你爸？再怎么样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大家不都过得挺好的吗，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这话一出，程若凝的眼神立即变得黯淡，瞳孔可怕地抽缩着。
这就好比狐狸被扒了皮，还要听你给它描绘这张皮毛之后会变为多么华丽的皮草，穿在人类身上给他们带来多少温暖、别太计较个人得失，殊不知在你看来只是一张皮毛，于它却是最重要的保护器官，失去了便不能存活。
看着刘雅倩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程若凝硬生生将满腔的怨恨都压制了下去。
“以前就觉得倩姨你这双眼睛漂亮得很，尤其是哭的时候，啧啧啧、我见犹怜的，难怪瑗瑗也长得那么标致，看得我好羡慕，特别想拥有…”说完欲抚上刘雅倩的眼角，才触碰到眉梢她就跟见鬼似的立马弹开。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刘雅倩疾言厉色地反问道。
“倩姨你一向是最聪明的，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瑗瑗跟你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有什么你冲我来，别动她！！”
程若凝饶有趣味地欣赏着她又慌又紧张的神情，原来没心肝的人也会有软肋。
“那，瑗瑗跟他，你选哪个？”忽然，她收起了笑容，认真地问道。
刘雅倩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发不出声音的程焕昱只能“咿呀咿呀”地叫唤并死死瞪着程若凝，曾经宠爱过的女儿此刻仿佛被注入了另一个灵魂，那张灵气逼人的小脸已经不复存在。
“啪”的一声门被打开了，乔方睿径直走到她的身旁：“怎么啦？”
自从上次差点失去程若凝，现在的他犹如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敏感得不行。
下一秒，程若凝那充满恶意与疯狂的眼神完全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温暖的笑容：“没事。”
两人望着那张让人瘆得慌的笑脸面面相觑，依偎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
他牵起她的手轻声道：“出来太久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嗯。”她乖巧地点点头，临走前还回望了一眼，丢下让人浮想联翩的表情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