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暮黎出现后,流光岛再无流光。
原来,那竟不是自然景观奇象。
金暮黎将拎在手里的昏迷男人扔到甲板上,朝海水拜了拜:“多谢!”
这是东海龙王的地盘,若无他的相助和保护,天魂珠定无法在此安然等待她的到来,更不会被水龙从海底深处托出,送到她面前。
道谢声刚落音,一排排海浪便从远处接连涌来,将苍山船推送离开。
从甲板上爬起来的船员水手们都惊呆了,感觉像做梦一样。
他们只知自己执行的是秘密任务,哪晓得会秘密到这种程度。
难怪连家中妻儿老小都不能说,也没时间说。
金暮黎拜谢后转回身,将众人扫视一圈,微抬着下巴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我该如何处置你们呢?”
她目露凶光,蓝色火焰因其动了杀机,而在额心若隐若现。
除了易锦和夜梦天,所有人都歘地拔刀,高度戒备,目露警惕。
连兰尽落和昱晴川都手执武器挡在胸前,一边紧盯着她,一边无声往后退。
黑瞳瞬间变成蓝眸的金暮黎,已经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女子。
在他们眼里,那头被海风吹起的雪发,已然化作白色兽毛。
时隐时现的额心蓝焰虽然漂亮,却藏着夺命杀气。
这张脸,正与晶莹兽面缓缓重叠,合成一体,他们好像再次看到她仰头发出凶猛兽吼的可怕模样。
易锦擦了擦鼻血,耳边却似乎仍有嗡鸣之声。
他愣愣看着金暮黎,脑子乱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
在场所有人里,唯夜梦天最为沉着冷静,他强忍兽吼余音带来的不适,淡定以对:“暮黎,你不能杀他们,因为他们都是暗中护送你的人。”
金暮黎挑挑眉:“护送我?”
“是,护送你,”夜梦天知道不能再瞒,“除了这次任务,接下来,他们还会陪你一起去南山、北漠、西泽,护你找寻另外一样东西。”
金暮黎:“……”
她负手而立,静静望着他,许久才脸色渐冷道:“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我的秘密。你身后的人,甚至朝廷,也都知晓我来东海的真正目的。”
“是,”夜梦天坦然承认,“白龙江的水手,苍山船的船员,其实都不是为我而来,他们暗中保护的对象,从来都是你。”
“为什么?”金暮黎眯了眯眼,“我怎不知自己竟有这么大的价值?”
“远远不止,”夜梦天从袖里取出最近一封京都来信,捏在手中,“除了他们,还有皇上的神秘暗卫,那些奇能异士一直都在暗中清理路途中的障碍,使我们能够顺利到达东海。”
“嗬……”金暮黎冷笑出声,“居然这么大阵仗?”
她的拇指摩挲了下鞭柄,“那么请问夜教主,我的价值到底在哪里?给我这么大恩惠,我岂不是要拿命去抵?”
夜梦天将那封传书递给她:“经过多方查证,已经万分确定献祭白骨,是为了唤醒恶兽兽魂……你,看看吧。”
金暮黎直视着他,半晌才伸出手。
这封信远比灵鸽传书的日常用纸大得多,信中虽未明着道出她的姓名,但一切安排的指向,都是她的行程踪迹。
甚至去往南山的最佳路线和途中接应事宜,都已调遣妥当。
“虚静道长……”金暮黎摇摇头,“原来那时你们便已怀疑我了。”
“凡世间除了个别高僧高道,几乎无人知道天魂珠,除非与其有干系,”夜梦天凝视她蓝焰消失的额间,“暮黎沉睡七日,醒后即问起,虚静道长当时就觉此事有异。”
“是啊,你们起了疑心,便暗中查阅,多方参与,确定后合谋联手,欺骗,隐瞒,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金暮黎眼神阴郁,“夜梦天,你们玩得如此成功,是不是很开心,很得意?”
“暮黎!”夜梦天终于面露一丝急色,“大家都不是故意欺骗,毕竟之前再如何确定,也只是一种推测。”
“所以你此时和盘托出,是因为亲眼目睹真有天魂珠回归我体?”金暮黎指尖轻轻一搓,传书便化为齑粉,扬入海风中,“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对方已经找齐凶兽白骨,只待合适时机打开封印、召唤出兽魂,而我的另一样东西却还没找到……”
她抬起蓝眸,嘴角勾笑,“你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按国家大义来说,我自然不希望如此,毕竟若真的出现那种情况,受苦的必是普通百姓,军队也会死很多人,”夜梦天上前握住她的手,“但暮黎,梦天一路相随,并非仅仅为了国家大义为了百姓,而是你,”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的蓝眸,深情款款,“你应该早就明白我的心意。”
金暮黎微挑半边眉:“哪怕我是一只……兽?”
“我不在乎,”夜梦天难以自控地突然拥抱她,“你是什么,我都不介意!”
金暮黎看向他身后的易锦。
易锦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如何能想到自己倾心相爱的女子,其实不是人?
“既然如此,就继续上路吧,”金暮黎推开他,很干脆地指了